「抱歉——我要改一下目的地。」
*
咖啡館內,看著剛剛聽到自己的話,一把抓住自己的領口,連那雙狹長的眼睛都睜開了,冷冷的看著自己的二,孔時雨瞳仁微縮的同時,感受到了熟悉的背後發寒的感覺。
即使依舊平靜,面對著這樣可怕的氣勢,孔時雨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著一瞬間被激怒的二,孔時雨的眼睛下意識的向下看。
那剛剛被對方拿著的書和咖啡杯此時都凌亂的倒在桌面上,熱咖啡流淌出來,將書頁浸濕,一直流淌到桌子的邊緣,滴向地面的同時,有些咖啡液流淌到了二的紅色襯衫邊緣,將那本就顏色血紅的襯衫染得顏色更深。
沒錯,就在上一秒,眼前的男人甚至還在優雅的翻動著書頁,手裡端著咖啡,微笑著聽自己講咒術界的「事」。
直到,他講到了自己得到了咒術界高層有人準備聯合咒靈一起誅殺宿儺容器的消息這件事的時候,對方就忽然暴起了。
「……」
咽了咽口水的孔時雨面部肌肉微微抽動著,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渾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在一把揪起自己之後,也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瞳仁細小的血紅色眼睛盯著自己的男人。
在察覺到對方並沒有對自己發難的想法後,孔時雨的大腦迅運轉著。
他快思考著,剛剛到底是哪句話激怒了這個最起碼外表還是儒雅的劊子手。
孔時雨的思考度一向很快,聯想到對方前些日子針對的那些詛咒師的相同點,加上信息靈通的他最近打聽到的關於二也是個千年前、甚至很可能和宿儺屬於同一時代的「人」的時候,他漸漸就想明白對方憤怒的原因了。
「……是、宿儺?」孔時雨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表情冷冷的看著自己的二,試探性的開口。
在孔時雨開口的那一刻,正巧剛剛解開和本體的精神連結的二眼珠輕輕轉動,抓著對方衣領的手也放鬆了下來。
而在孔時雨的眼中,這顯然就是自己猜對了的意思。
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他抬眼,一邊輕輕的整平自己領口上的褶皺,一邊悄悄的看著鬆開自己後,後退了兩步,眉頭漸漸鬆緩下來的二。
所以說……他在意的果然是那個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吧?
旁白:完全錯誤。
意識到二在僵持了數秒之後,並沒有發瘋,而是冷靜下來之後,孔時雨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他小心的看著眼前這個隨手能召喚出瞬間讓整個咖啡館瞬間灰飛煙滅的恐怖鐵砂的男人的臉色。
原本還在困惑於二召喚鐵砂究竟要消耗多少咒力的孔時雨現在不好奇這個問題了。
畢竟如果真像自己打探到的那些消息,眼前的這個優雅的像是個紳士的男人真的和千年前的詛咒之王有牽扯的話,那麼這點手段已經稱得上微不足道了。
沒有意識到短短的幾秒眼前的這個心思縝密、且憑藉著自己的信息源獲得了自己的信任的精明的中介產生了這麼多想法,二隻是慢條斯理的抬手喚來了門外的侍者,站在一邊溫和的看著他清理著現場。
迎著孔時雨複雜的目光,二慢吞吞的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手帕,擦拭著自己衣角的咖啡漬。
「……抱歉,嚇到你了吧?」
眼前的男人在招待離開的那一刻,對自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好似剛剛站在自己面前,輕而易舉的將自己從地面上拉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的人不是他一般。
孔時雨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被這麼虛偽的表情所蒙蔽,按照大人的說法,他應該識相一點。
於是,他扯了扯嘴角,順著台階看著眼前的晉搖錢樹:
「沒關係。那我們、現在要去少年院嗎?」去見那讓你這麼關注的兩面宿儺?
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時的二仿佛性情大變了一樣,聽到自己的提議只是微微一笑,平和的坐回對面的椅子上,甚至還悠閒的拿起了侍者重送上來的咖啡,悠悠的遞到嘴邊:
「不用。」
「?」甚至還沒坐下的孔時雨用帶著問號的表情看向二。
從前他自以為見過許多性格比較「奇特」的人,但這一次,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叫真正的喜怒無常。
他有些好笑,但只是聳了聳肩,毫不在意的重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他聽到對面的男人輕飄飄的轉移了話題:
「關於之後偷竊高專里宿儺手指的事,再多講給我聽聽吧?」
「……」看著二溫柔的笑顏,孔時雨的額頭上緩緩滑下一滴冷汗,他牽動著嘴角,看著眼前喜怒無常的搖錢樹,識的點了點頭。
可就在他即將開口的時候,對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在意的事,眉頭微皺,徐徐開口:「對了。」
「還有剛剛你說的咒術界高層準備誅殺宿儺容器的事……能再多說一些嗎?」二語氣謙遜,可他的眼神卻毫不收斂。
對上那雙在自己面前似乎不屑於掩飾了的紅色獸態豎瞳,孔時雨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
另一邊,看著天邊的陰雲,走下計程車的少年掃視著周圍,即使是自己適應的陰暗的環境,可這棟建築周圍給自己的感受還是濃厚的惡臭氣。
少年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罕見的露出了厭惡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