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妈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屋里走去。
闫埠贵看到这一幕后,毫不犹豫地跟着走进屋里。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准备享受“丰盛”的晚餐。在这个温馨的氛围里,闫埠贵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话匣子:“依我看啊,那个小男孩很可能是马梅花捡回来的,目的就是给老李家延续香火。毕竟他们家只有一个女儿,早晚都得嫁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根咸菜送进嘴里,似乎对自已的推断胸有成竹。其他人则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饭桌上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大家心里都明白,闫埠贵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李家没有儿子,而老李又下落不明。这个小男孩的出现,恰好填补了他们心中的空缺。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闫埠贵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需要进一步观察和了解。
“这年月居然还有胆子往家里带人啊?还是个男孩子!马婶可真是够厉害的!”一旁的闫埠贵的大儿子闫解成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如今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四处都是逃荒的人。城里的供应越来越少,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哇。”闫解成的妻子于丽附和着说。她是前两年嫁过来的,当初相亲时,闫解成把自已收拾得光鲜亮丽,还吹嘘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家里有当老师的,以后对孩子教育会很方便。然而,等于丽嫁进门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这家六口人挤在区区两间房子里,每餐都食不果腹。就连咸菜丝都要按根数分配,多一根不行,少一根也不行,美其名曰“公平”。而闫解成本身就是个毫无志气之人,结婚多年仍靠打临工度日,每个月拼死拼活地干活却只能挣到寥寥数元,大部分还要上缴给家里当作伙食费和房租。对于这种状况,闫解成甚至连吭一声都不敢,这让于丽气得火冒三丈。
看着其他弟妹一声不吭的扒拉着自已的饭,闫解成夫妇也不说话了,一时间就剩下了吃饭的呼噜声。
再说李阳这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马梅花,不禁陷入了沉思。想着凭借着这10岁看着只有56岁的小身板,寻思着怎么能在这火红的年代活下去。
“吃饭啦,招娣快收拾桌子,马上开饭。”在李阳沉思中马梅花招呼道
“好嘞。”顿时还在写作业的李招娣慌忙的把桌子收拾出来。
“快来吃吧,招娣、李阳我煮了粥,还有鸡蛋你俩一人一个。”马梅花把棒子面粥和几个窝头端上来,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两个鸡蛋。
看着鸡蛋李阳不禁感动异常,在这困难时期两个鸡蛋那是相当奢侈的,毕竟一般人家饭都吃不饱,都会把鸡蛋拿去换成粮食,争取让全家吃饱饭。而马梅花却给李阳煮了鸡蛋,这让李阳那颗沉重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马姨,真的不用啦,我不喜欢吃鸡蛋,喝点粥、啃个窝头就行了。”李阳轻声说道。然而,马梅花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她一边熟练地剥开鸡蛋壳,一边将那枚光滑圆润的鸡蛋放进了李阳的碗里。
“叫你吃就赶紧吃!瞧你这瘦弱的样子,哪像个十岁的孩子啊?看着比五六岁的还要瘦小些。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才能长得壮实些。”马梅花语重心长地说着。
这时,一旁正在狼吞虎咽吃着鸡蛋的李招娣也插嘴道:“是啊,李阳,好久都没吃到鸡蛋了,我可馋坏了呢!”说完,她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蛋。
马梅花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儿地道:“你这丫头,就知道吃!既然馋了那就赶紧吃,别光嘴上说。”
吃完饭后,三人一起收拾了碗筷。李招娣回到书桌前继续完成她的作业,而马梅花则领着李阳来到旁边的炕上坐下来。
“李阳,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吗?”马梅花语气轻柔地问道。
李阳默默地低下头,轻声回答:“马姨,我也不太清楚。我本来想着去找我哥哥,但现在恐怕也不容易找到他。”
马梅花接着追问:“那你是否知道你哥哥去了哪儿呢?”
李阳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嗯……我大概了解一些情况。来城里之前,我和哥哥曾经聊过,我们要到城市里谋求生计。但具体的目的地,我并不是很清楚。”实际上,李阳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兄弟二人在逃亡途中一直跟随着难民队伍,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或计划。
“嗯……既然如此这般,那么明日清晨时分,我带你前往街道办事处问一下,看看是否有自保定地区逃难而来的人。”马梅花轻声说道。
“多谢马姨!感激不尽!”李阳连忙回应道,表示由衷感谢之意。
“没事,你今晚暂且住这吧,家里还空着一间房。待得明天再至街道探寻情况。”马梅花边说边拉住李阳的手,引领其走向炕上,并寻出一床崭新的被褥交予他手中。
随后,她又领着李阳步入另一间房舍。此屋规模虽不算宽敞,但亦设有温暖舒适的火炕。尽管并未有人常住于此,然而室内却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马梅花才放心地返回自已的居处,留下李阳独自一人待在屋内。此刻,李阳躺在暖洋洋的炕上,心中满怀着沉重的思绪,渐渐沉入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