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芝怀有我顾家的血脉在先,至此以后,她为正妻,你为妾室。需得小心伺候桂芝,知道了吗?”
尹秀没做反应,只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涌起阵阵涩痛——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情绪,不是她的。
此人是原主丈夫,顾南卿。
顾南卿面色平静坦然,毫无愧意,尹秀从来就是倒贴的。
三年前,他乡试落第,失意之下去尹秀家的饭馆喝闷酒,愁没有散去,却是招来了尹秀的青眼以待。
嗤,一个满身铜臭的小商女,也想攀上他这个读书人?只是家中债台高筑,母亲见尹秀父母小有积蓄,又是独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她殷勤备至,生生逼自己娶了她。
婚后,尹秀的父母关了饭馆,开了个书画斋让他经营。简直笑话,他多年苦读是为了沦为末流商人的吗?
尹秀的父母过世之后,他也再无顾忌,变卖了家当回了老家,尹秀将屋契、地契等财产统统过到了自己名下。
如今他成了赵员外家的西席,走出去人家都尊称一声“顾老爷”,尹秀无才无貌,一介商人之女,不休了她已是额外开恩。
尹秀死盯着顾南卿,这个男人长相清冷俊美,内里却腐烂发臭,原主被他的皮相迷惑,自以为遇见良人,从未嫌弃顾南卿家道中落,只欢喜落泪,带着丰厚嫁入了顾家。
她万万没想到,他娶她回来,却不碰她。
顾南卿对她厌恶到了骨子里。
她越是掏心掏肺卑微到尘埃,他越瞧她不起,对她不理不睬。
她如今被顾南卿一家碾碎了榨干了,顾南卿竟要将她降妻为妾,如果不是为了保全“顾老爷”的颜面,原主应当早被休了。
同一屋檐下,原主高热了好几日,昨儿夜里猝死了,也根本无人发现。
这一家人道貌岸然,实际上简直心狠至极。
顾南卿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已然十分不耐,皱眉低喝:“回话!”
一旁的王桂芝气得银牙紧咬,把小丫鬟的手都掐肿了。
忍无可忍,上前推了尹秀一把,“贱婢,相公问你话呢,你敢不回?”
尹秀被推了一个踉跄,待站稳了,反手一巴掌抽回去。
“呱噪!”
王桂芝被抽得转了一圈,整个人懵了,都忘了哭。
顾南卿忙将她搂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
他眼神冷漠地睨着尹秀,语气冰冷刺骨,“去院子里跪五个时辰。”
“呵,让我跪?你特么算老几?”尹秀不屑冷笑。
“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在我家当大爷,让我伺候你和你的姘头,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住口!”清高又骄傲的顾南卿哪里听得这些埋汰话?
被她刺到痛处,他火冒三丈,脖子和额头青筋暴突,攥紧双拳,恨不得生吞了她。
“跪下!”
尹秀不屑一顾的翻了个大白眼,往屋外走。
“站住!”
王桂芝挺着大肚子追上来,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耳光。
尹秀抱着石头往后退开,“王桂芝,你最好少来招惹我。”
她眼神冰冷,浑身充斥着杀气。
她与以往的模样反差太大,王桂芝一时被镇住。
“桂芝。”
顾南卿大步上前,把她拉到背后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