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商辰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地安慰:”小衍,不怕,我就在这里,有什么问题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半晌,萧衍擦干脸上的泪花,理了理被泪水染湿的刘海。
“她父亲姓王,王霞是她的笔名。每年暑假,她的妈妈都要求他们兄妹几个到舅舅家帮忙。那年暑假,她上大二,拎了一大包裙子到了舅舅们的家,可是舅舅们家都是以田为生,穿裙子根本做不了什么。她嫌弃田里的泥土把裙子弄脏,软磨硬泡之下,她的妈妈才同意她到食品厂体验生活。食品厂处在村头,员工基本都是附近村落的,除了长期工要户口本或身份证登记外,假期工特别是在校学生,都是报个名字就可以了,所以她用的是笔名。我为什么知道她的笔名,是因为她有一个笔友,把信寄到了我家,上面写的是:王霞收,那信还是我亲手交给她的。”
王希元耐着性子听完,迫不及待地追问:“她究竟是谁?”
萧衍遗憾地看着他,他跟自己一样,被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骗了那么多年,还不自知。
“王霞真名是王玉灵,她我是姑妈的三女儿。阿辰,你见过的。”
商辰点了点头。
王希元仍然不敢相信,如果王霞真的是清芷的表姐,她为什么连自己的表妹都害呀?
“她右手的大拇手上,有一道一厘米长的疤,那是小时候,她来我们的甘蔗地帮忙收甘蔗,不小心用镰刀割到了手,留下来的。从那以后,她年年都不来我家帮忙,因为她觉得我们家晦气,让她受了伤。”萧衍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跟她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大拇指上的疤痕。
王希元残存的一丝希望终究破灭了,他的愧疚心更甚。
“我做的都是什么事?请一个心如毒蛇的人去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我怎么这么愚呀!这么愚!”
萧衍嗫嚅了几下,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王希元的妻子出来叫他们吃饭,除了她老公在那自斟自饮,浊泪肆流之外,哪还有客人的影子?
她默默地陪在他旁面,这么多年,她知道丈夫一直很后悔做了件错事,伤害了最好的朋友。所以他们成家后,每个月丈夫仍然坚持从牙塞里挤出钱存起来,一年就会让她转到一个叫商辰的账户中去。她问过,他说是欠的债。整整35万,他们省吃俭用七年才还清,儿子从小到大,穿的都是亲戚朋友们退下来的衣服,连校服,她都是报大了两个码,否则孩子长得快,没过一年又要换新的。他们夫妻二人,除了结婚时的衣服是新买的,从未添置过新衣。
看丈夫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那个男客人就是他最对不住的人,也是他念念不忘的朋友。也好,憋在心里那么多年了,宣泄出来,人会活得更清楚、明白。
商辰把车停在河边公园,扶着萧衍下车透透气。
“小衍,刚才你是不是还有话想对王希元说?”
萧衍惊讶于他的入微的观察力。
“对,我想告诉她,王霞让他汇款的那个陌生男人的账号,如果没猜错,那是她大学时交的男朋友。”
商辰倒不觉得奇怪,3o万,怎么说都是巨款,只有父母、兄弟姐妹或丈夫能让自己完全信任,丈夫的可能性较大,当时她未婚,那就只能是男朋友了。
“那个男的听说开公司,手头很紧,她就向父母、亲戚借钱,甚至向我们家伸手。结果可想而知,她一个在校学生,拿什么作保证。只是没想到,她的后手居然是王希元。那男的一夜之间消失,她伤心得闭门不出,要死要活。听我爸爸说,姑妈恨铁不成钢,又怕她出什么事,还带她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我只是为王希远感到悲哀,王玉灵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付出过一点真心,就连那男的卷走了王希元违法得到的钱,她伤心的也只是那个负心男而已。”
伤心难以自持,萧衍的泪水喷涌而出。
商辰连忙抱着她,轻声安慰。
“你说,人心怎么能那么险恶呢?当时她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的心怎么能那么狠?难道就因为我揭穿了她打碎花瓶的事,她记恨我吗?可是一个花瓶也就十几元钱,而我的未来,我的大学梦,就只有这十几元的价值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就那么憎恨我呢?”
一路追寻探索,原以为是父母误我,结果却是王玉灵亲手作恶,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差点把自己的命也给夺了。她好歹是自己的表姐,有着旁系的血亲关系呀!
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商辰感同身受。夫妻本为一体,妻子所受的折磨,他何尝不是万箭穿心的痛,既然一切真相大白,他决不会放过那个作恶的人,靳颜是,她也是。
晚上,商辰接到了王希元的电话。
“阿辰,我对不住你,呜呜。”那端哭开了,商辰把手机拿开,他并不想听到男人的哭声。
“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王希元哭了一阵,终于回归正题上来了,“我怀疑不是伯父唆使我携款而逃的,那天来找我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阿姨,曲,描了眉,个子不高,很瘦,如果不是她的穿衣打扮,我还以为是个男的。她说她是莲姨,是伯父让她找我的,伯父说想断了你闯的路,让你回去继承家业,所以给了我。。。十万现金,让我把公司所有的钱都卷走。”
商辰:“你怎么会认为不是商先生叫人做的?”,商先生会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王希元:“伯父认识我呀,他如果真想这样做,私下找我就行了,没必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吗?说不定还会成为被要挟的证据。”
商辰想,王希元的脑子倒还没被驴子踢坏。
放下电话,商辰陷入沉思,王希元口中的那个莲姨,应该不是商先生的人,她选择现金交易,摆明是不想让人通过账户进行追查;按照商先生的性格,明火执仗,历来都是气势压人的嚣张,又何苦兜转几圈达到目的?
无论是谁主导,自己都被如愿地离开了商家,最大的受益者,除了她,应该说她后面的那一家人,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