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姚坐在床沿,盯着桌下的取暖器,她神情呆滞,像是在凝神思考,又像是在放空呆望。
那天醒来,小小的取暖器亮着暖暖的光,房间温暖如春,她一夜酣睡。
她耷拉着脑袋,萎靡地缩着身子,仰头倒了下去。她来回滚了几圈,长将脸遮住大半,喉咙像被勒住,有窒息的痛感。她像个垂危的老人,苟延残喘地坐起,大口地呼吸。
泪无声地落,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脖子上隐忍的青筋凸起,颤抖的手拽住颈间的项链,用力紧了紧。
她松开项链,手无力地坠在腿上,她笑着冷哼出声,再次向后倒下去。
。。。。。。。。
是梦。
音乐教室,琴声和吵闹声混为一体。
谌姚透过玻璃窗看到音乐老师的手搭在女生的肩上。
女生的背后,有只手按着,从背脊到臀部。
琴声开始,画面扭曲,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一只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粘腻的触感是蛇一样恶心。
她度后退,跑到墙角呕吐不止。
空间快扭转,她看到了躺在医院的佳宁,瘫在躺椅上哭泣的林凡与。
她想过去安慰他,跟他说说话。可身体像一块铁板,沉重木讷,动弹不得。
眼睛触及到的皆是黑色,一束刺眼的光落在谌姚的眼里,她看清那人的脸。
耳边是徐老师的声音,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
她的嘴被封上,遍及全身的疼,有什么东西扎在了她的腹部,疼得她咬牙颤抖。
谌姚在颤栗中豁然睁开眼睛,身上的冷汗将被褥浸湿。
她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颤抖的手捂住肚子,那里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她用力地揉了揉,甚至拍打,痛痒的感觉才消失一些。
这个梦她已经很久没有做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闭上眼,梦魇缠身。
梦里的情景上演了多少遍结局,在黑暗中辗转徘徊,痛苦绝望。
她毫不犹豫拿出枕头下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对准手腕,冰凉的触感告诉她:一刀下去,彻底解脱!
她用力的按下去,泪滑落脸颊,滚烫而灼热地打在冰凉的刀口,沁湿她的皮肤。
手上的力道加重,皮肤被划破的痛感随之而来,血渗了出来。
“嗡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一声两声,持续不止。
谌姚的手终于动了动,放下刀去接电话。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休息室桌上的钱我帮你放抽屉锁上了,明天你记得找我要,我怕你着急特地给你打个电话,”领班咳了一下,“那个,钱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明天见面我们谈,看怎么处理,你不必太过在意。打扰了,你休息吧。”
那边挂电话的度快到谌姚来不及反应,她那拿着手机,神情茫然。
神明啊,你既不想让她好好的活为什么还要救。
。。。。。。。。。。
早晨,院子里除了墙角一年四季的青苔,生机寥寥。
橘猫和小白变得更懒,蜷缩在窝里眯着眼。
谌姚喝着开水,雾气柔和的罩上脸来。
锅里是热气腾腾的大饼和玉米糊糊,饼子中间卧着两个鸡蛋。
谌姚没忍住,两行泪淌了下来。
酒店包间,餐具摆放,每一样都有讲究。
雪儿跟在后面学得有模有样,谌姚叠着四四方方的锦帕,呈一朵花的形状。
午餐前,分配包间,谌姚在青竹,雪儿在隔壁的雅月。
张妍和廖辰在同学的簇拥下进了青竹,谌姚此时正背对着包间准备茶水。
一壶茉莉清茶盘绕着余香被送进包间,
里面谈笑说闹,廖辰抬眸瞥见进来的谌姚,眼前一亮。
长挽起,木簪斜插在髻,雅致的山水旗袍将她衬得尤为好看,媚而不俗,柔而不娇。
张妍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先是一愣,之后便怒,在桌下踢了他几脚。
“老鸭汤少油,耗油生菜少放盐,鸡蛋羹不要香菜,铁板虾少蒜,土豆牛腩少放酱油,红糖糍粑不要红糖,”说完合上菜单,抬眼睨谌姚,“记下了?”
同学听得呆住,这是吃饭还是挑菜,这么苛刻,他们还吃什么?
“别听她的,正常做就好。”廖辰拿过菜单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