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聊而煎熬的下午。
边学道虽然硬着头皮也背了一些公式,但公式归公式,题归题。
边学道看见数学试卷的时候脑子就“嗡”的一下。
从第一题看到最后一题,什么区间啊,反函数啊,取值范围啊,离心率啊,周期函数啊题认识他,他不认识题,没一个会的。
2oo1年的边学道可能还会一点,2o14年的边学道一点都不会。
成年男人的心智体现出了价值。文科生考数学,数学白痴不在少数,但像边学道这么沉着的不多。边学道不慌不忙地铺好演算纸,有模有样地在上面写写画画。看一会儿考题,然后在演算纸上写几笔,整整一个多小时没抬头看监考老师一眼,煞有介事地控制着答题节奏。
单看答题时的表现,谁都看不出来边学道一道题都不会。
边学道在演算纸上写着各种外星人都看不懂的公式的时候,两个监考老师的眼神很默契地覆盖着整个教室。观察下来,几个开考3o分钟就脸白、脖子见汗、坐那看半天不动笔的,已经被列为重点观察对象了。
边学道和周航都不在此列。
这个下午,边学道一道题也没算,但觉得比考3场语文都累。还有4o分钟交卷了,周航还在闷头答题。
边学道继续装着答题。
还有3o分钟交卷的时候,监考老师提醒考场里的一个考生注意考场纪律。
还剩2o分钟的时候,周航轻轻的踢了两下椅子腿。
边学道精神一震。
看上去周航依旧在纸上计算着什么,没人特别关注他左手转着一只2b铅笔。事实上他转得很慢,远不如考场里另外几个考生转的虎虎生风、花样翻新。更没有人现周航手里转动着的铅笔头,上下左右每次指向都不一样。
边学道不动声色地在演草纸上写下了12个阿拉伯数字,最大的是4,最小的是1。
把12个数字再次记在自己的透明手袋上,边学道已经开始等铃声交卷了。
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不能提前交卷。
万一两个监考有一个是教数学的,稍稍看一眼自己的卷子,就会现自己的大题全是乱写,而选择题却准确率极高,那简直就是在嘲讽两个监考老师是睁眼瞎。
边学道感觉到周航又踢了两下椅子。然后他看见前面的周航似乎调整了一下演草纸,一小截草纸压在了他的左胳膊肘下。
边学道看见上面用铅笔写着几个数字
。
7月6日,高考前一天,边学道一页书都没翻。
不是他觉得十拿九稳看无可看,而是因为压力大,根本看不下去。
虽说一样的卷子他已经考过一次了,虽说知道不少大题,还有周航这个双保险,压力还是山大啊
边学道排解压力的办法是唱歌,一个上午,他都在自己房间里唱他拿手的歌,中文的,英文的,已经问世的,还没被创作出来的。
唱着唱着,边学道现这些歌可能都是财富,就用练英语听力的随身听,边唱边录。
吃完午饭,边学道骑着车子出去了,说很快回来。
他先去四中5考场踩了一下点,然后在城市里随意转悠,骑一会儿歇一会儿,最后骑到了董雪家楼下,看着4楼的窗户。
待了几分钟,没看到董雪的身影,用力地蹬着车子向家的方向飞驰。
7月7日,边学道早早就醒了。
细细看了一遍自己思量多日的关于诚信的作文提纲,边学道带着随身听坐在院子里听歌。
吃饭的时候,看着食不知味的父母,边学道笑呵呵地劝他们“别担心,我肯定给你们考个本科回来。一会儿我自己去,你俩别送也别接,你们去我反倒紧张。”
出门前老妈仔细帮边学道检查了相关物品,跟他说“一定要仔细。”
第一科,考语文。
这是数学之外边学道看得最少的一科,但也是他最自信的一科。
在考场里坐了一会儿,周航到了。
两人像其他互相不认识的考生一样,没有任何交流,没说一句话,周航甚至都没看边学道一眼,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
考前2o分钟左右,董雪到考场了。
第一遍铃响。
一个监考老师宣读考场纪律,一个监考老师挨张桌子检查考生的准考证,看看准考证上的照片,看看考生的脸。
一个流动监考进教室跟讲台上的监考说了几句话,监考开始拆装着试卷的档案袋。
然后分答题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