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吓得四周香客和开宝寺的和尚瑟瑟发抖,胆小的已哭了起来。
喧闹声中,大殿外传来笑声:“王爷果非寻常人。”
寺门官兵持长刀逼住了来人。端王瞟了眼跪地发抖的百姓,远远看去,那人与刚才赴死之人穿着同样的青布衫,同样面部无奇。端王沉声道:“何人?”
面对军士指着他的雪亮刀锋,来人视若无睹,手中却捧了一个匣子,恭敬地走到大殿前的石阶下站定:“王妃解药在此。”
端王冷冷地看着他。
来人笑道:“王爷大可放心,鄙人心善,不愿伤及无辜。以王妃的命要挟王爷,也太小觑王爷了。鄙人备有一剑客,请王爷与之一战。王爷若死在剑客手中,也不毁王爷威名。”
“剑客何在?”端王淡淡地问道。
“正是在下。请王爷先行为王妃解毒。”来人说着捧着匣子便往前走。
原本护着端王与王妃的侍卫下意识地任由他踏上石阶。
端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惊疑不定,对方难不成真想公平一战?正寻思间,来人拾级而上,已至身前一丈。
所有人盯着来人手中的木匣,有点坠入云中之感。
来人微微一笑,手便去开启木匣,就在这一刹那,突有银光闪动,来人喉间突然多出了一点儿东西——飞刀已然入喉,血接着慢慢沁了出来。
“保
护王爷!”端王身边近卫“呼啦”一声将端王围住。
木匣坠地,“嗖嗖”飞射出一蓬银针,几名离得近的侍卫避之不及,被射中倒地,脸色骤然发黑。
“好歹毒的心思!”端王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方先迷倒王妃,再以死士示警,继而表示愿公平一战,所有的一切都为了靠近他、刺杀他。
端王盯着来人喉间那一点银光怔了怔。他挥了挥手,近卫跑上前去从来人喉间取了暗器递给端王。
一柄长一寸、宽一分的柳叶飞刀!
他心头大震,突然涌出一种激动,又有些无力。端王回身执了王妃的手张嘴想说什么,看到她脸上的青气越来越重,人还昏迷不醒,就又闭上了嘴。来人先是飞刀杀人救了他,那么也一定会救她的。端王望向四周,带着点儿急切、高兴,也有些无奈,握住王妃的手因为用力手背露出了青筋。他在紧张什么呢?
“嗖”的一声,又一把飞刀射向院中空地,阳光下银芒夺目,刀柄上似系了东西。
有侍卫上前取了刀,见刀柄绑了布帛,赶紧取下呈给端王,展开一瞧,里面滚出一枚红色丹药,布帛上书简单二字:解药。
端王拿着药想也不想就给王妃服下,片刻之后,王妃悠然醒转,见端王紧张地瞧着她,嫣然一笑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所有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显然掷飞刀的不是刺客,而是救王妃的人,不知是谁说了
句:“会是什么人呢?”
端王没有下令寻找杀刺客送解药之人,似乎所有的心思都系在王妃身上。端王痴情人人皆知,此番王妃中毒,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事也很正常。大家只能把种种猜测搁进了心里,嘴上只是笑着恭喜王妃无事。众香客与寺内和尚解了杀身之祸,虽汗透重衣却也松了口气。
风吹来,庭院中带着山林特有的芬芳。端王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见王妃的确无事这才抱起她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王妃狐疑地看着端王,他眼中露出的神色让她乖巧一笑,“我倦得很,回了吧。别为难寺里的师父与香客了。”
端王点点头,忍不住想回头望向大殿,终究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
永夜望着端王夫妇在士兵的簇拥下离开了寺院,身形一动正要跃下殿顶,心中突生警觉,顺着屋脊一滚避开,方才藏身之处已钉上了一排羽箭,瞧箭来的方向正是前殿与左右护龙山墙之处,箭声不绝,逼得她只能扑向后殿。她像只黑鸟一般迅速从后殿飘出,直跃入山林。
才进山林,永夜就后悔了。对方故意放出后殿一条出路,却在林中设下重重埋伏。她冷汗沁了一背,有惊无险堪堪避过。身上的暗器像不要钱似的直往外扔,突然一剑刺来,后背一痛,人借着冲力就往外疾奔,心里还庆幸穿着那件护甲背心。
夷山,她曾陪端王妃来过,知道
再往前就是著名的夷山夕照。观赏夷山夕照之处是落日峰上的一处悬崖,凭空伸出一座石台。立台上,夕阳将落,云海翻腾,满山金黄。
此时正是未时末,虽不及日落辉煌,石台上仍能见山峰沐日,远山雄奇。
永夜跃上石台,见下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已知没有退路,回首一看,从林中缓步走出几个人来,同样的黑衫黑裤黑巾蒙面。
她坐了下来,笑道:“我是裕嘉十二年进的山谷,你们呢?学成出谷后过得好吗?”
一人突道:“你是十号楼的那个傻子?”
“哈哈!傻子能活着出来?你才是傻子!”永夜抢白了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些人就是当年出楼的人吧。游离谷真舍得成本,好不容易培养了十来名一流刺客,这会儿全送来安国了。
“其实谷里没想真要端王的命吧?否则,你们几人混在香客中行刺,多少还有些胜算。”永夜想明白了。王妃的毒并非罕见的奇毒,她趁着殿外大乱,取了香一嗅,便知随身带的解毒药丸就能解。
“你很聪明,跟我们回去。”一人淡淡地说道,望向永夜的目光闪过嫉恨。
“我回去有什么好处?我武功又不是特别好,何苦费这么大劲儿抓我?要安国大乱,要安国的权势,去挟持太子和佑亲王、三皇子多好!再不济就去杀了端王,也比抓我有用。谷主是猪脑袋?”永夜撇撇嘴说道。
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