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看着作公子装扮的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合意想死的心都有了,哭丧着脸说:“二位公主,就饶了奴才吧。”
“啧。”贺兰婠拿起手里的折扇在合意头上敲了一下,斥道:“叫公子。”
“……公子。”
雾玥正对自己着一身装束感到新鲜的不行,听合意这声音是真的能哭出来,想了想安慰道:“我们去瞧一眼就走。”
合意拦不住两人,又不敢将这事瞒下,只能示意暗中跟随的暗卫,快去告知掌印。
*
西胧河,一艘足有五层高的楼船之上,赵婧凝坐立难安的坐在席间,耳边是谢鹜行和使臣的谈话声,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以为姨母在听了那件事后,就会放她离开,可她没想到姨母竟然变得怒不可遏。
她也是从姨母怒气说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得知,过去姨母曾试图勾攀过内相,却被拒绝,所以在知道内相意属公主时会那么气愤。
她万万没想到姨母会让她给公主下药,要让公主与使臣……
白天宫宴的时候,姨母就把药给她了,她畏惧没敢下手,她怎么会不知道,一旦出了事,姨母就会把一切推到自己头上。
她以为一次不成,姨母就会收手,然而在得知内相带了公主一同赴宴后,又逼着她下药。
“赵姑娘似乎有心事?”谢鹜行忽然偏头朝赵婧凝看去。
赵婧凝眼皮一颤,对上谢鹜行似笑非笑的眸子,勉励稳下声音道:“小女觉得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
谢鹜行轻台下颌,示意她自便。
赵婧凝走出宴厅,快步往楼下去,上船时,她看到谢鹜行是让人把公主扶进了一层最后的屋子
。
赵婧凝一直走到门口,才猛地停下步子,透过亮灯的窗子望进去,眼里满是挣扎,姨母说了只要让公主服下药,后面的她自有安排。
楼上宴厅,谢鹜行与使臣谈笑着,仲九忽然走进来,俯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谢鹜行听罢抬了抬眼尾,起身道:“诸位先用。”
他走下楼,便看到站在屋子前瑟瑟发抖的赵婧凝,牵唇遗憾叹道:“没进去啊。”
赵婧凝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小女求内相救救小女。”
谢鹜行低眸整了整袖子,随从立刻搬来一把椅子。
谢鹜行悠然坐下,视线漫不经心的问,“赵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婧凝底伏着身子,“小女实在没有办法,姨母要挟小女来笼络内相,见一计不成,又想让小女与公主攀交,小女如何有胆子敢做出利用公主的事,可若不照做,也没法向姨母交代,只能求掌印救命。”
谢鹜行轻笑了一下,“你比你姨母识相。”
赵婧凝浑身僵硬,方才就在她犹豫不决,进退维谷的时候,注意到屋内的公主一直带着帷帽,没有理由进了屋还带着。
从离宫起,自己就没有见过公主露面。
她那时就意识到,一旦她进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
内相必然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但她不会傻到承认,她也彻底明白,姨母哪怕是太后,也不可能斗的过他。
谢鹜行站起,转身离开。
赵婧凝如同刀悬在脖子上,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自己。
终于谢鹜行走出一段,才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滚吧。”
赵婧凝紧绷的身体猛地放松下来,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后背的衣衫更是已经被浸透冰凉。
就当她以为自己死里逃生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甲板上传来,“掌印,合意让属下来传话。”
他附到谢鹜行耳边低声说话。
“你说公主去哪了?”
这是赵婧凝接触谢鹜行以来,第一次听到他声音凝了下来。
赵婧凝神经立时绷成弦,难道是姨母发现公主其实没有离宫,她在宫里出了事。
那会不会牵扯到她头上。
就在赵婧凝被恐惧压迫到不能呼吸的时候,谢鹜行已经阔步离开,径直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