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头来,扬唇笑得柔和舒缓,“谢谢,温迎,你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温迎活了小半辈子第一次听到这种夸奖,蛮新奇。
那点心软随即被勾了起来,“我送你上去吧。”
好人做到底。
傅砚楼终究是没舍得拒绝,哪怕只有片刻贪欢也想要拥有。
乘坐专属电梯上楼,两人站在总统套房门口。
温迎正提出要离开,就听见男人低缓的声音略带一丝疲惫响起,“温迎,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温迎,“你说。”
“能帮我煮碗醒酒茶吗,明天早上我有场重要的会议要开。”他一只手捏着眉心,一只手去开门。
“这简单,不过你这里有食材吗?”
她坦坦荡荡,坦荡到不介意孤男寡女跟他共处一室,也是真心把他当成一位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他能懂。
于是心里满是自嘲。
傅砚楼面上不显半分情绪,抬步往里走,“有的,尤助理回京之前帮我准备了。”
温迎跟着往里走时没关门,“那就好,你先坐一下吧,我以前也帮致谦煮过醒酒茶,一会就好了。”
那个名字被提及时,空气莫名静了一下。
傅砚楼平静自若地看着她,“麻烦你了,温迎。”
这间总统套房温迎是第二次进来了,她仍旧没有多看,问厨房在什么位置后就进了厨房。
傅砚楼坐在客厅中央的真皮沙上,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影,想到她曾为别的男人做这些,心里嫉妒到了狂、狠,眼尾都红了红。
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又重又痛,释放不出来的情绪突然就崩坏掉。
温迎、温迎,心里默念她名字,痴迷得几欲成魔。
腕上刻满经文的清冷佛珠压不住喧嚣欲望,于是乎在这刹那全都奔涌而出,却又找不到归处。
傅砚楼单手扯开衬衫上几颗扣子,眼睛猩红着,走向窗边,右手解下佛珠串在指尖一颗颗盘着。
擅长隐忍的人,总是有点可怕。
可再隐忍的人,遇到那朵艳玫瑰好像也随时会崩散。
十多分钟后,温迎端着一杯醒酒茶从厨房出来,杯子放茶几上,朝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说,“醒酒茶还很烫,等放凉一点你再喝,我先走了。”
傅砚楼转身看她,他身后是万千灯火,浮华又美丽的夜景越衬得他神秘,他眼中拢着一层化不开的暗光,沉沉浮浮,迷乱人心,他刚开口,“温迎,我…”
人或许能预知到危险,温迎没等他把话说完,语飞快地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她装作镇定,却仍不可避免的有种落荒而逃的真象。
门嘭一声关上,带走了一室的温馨美好,周遭一下子空落落下来,无声处好似起惊雷,世界瓢泼大雨,良久后,客厅中陡然响起傅砚楼的笑声。
嘲弄、讽刺。
他卑劣之下造就出来的美好幻境,也仍不肯多给他一些时间。
看着茶几上的醒酒茶,他端起来一口一口地喝着。
那些深沉思念和无尽爱意,沉落废墟,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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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几天温迎总会想起傅砚楼的眼神,压抑、空洞,那双看人时清冷又温柔的双眼纵情在克制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