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你千万不能相信了他们这些人的鬼话,他们是存心找我家的麻烦。”
李夫郎大声嚎叫起来,一双混浊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宋大娘和沈烈。
“我呸,你装什么装,就是你家雨哥儿推了我家星哥儿,不赔钱是不是?要是不赔钱,我就去报官,告你们家蓄意害人,要我儿夫郎和大孙子的命,看县太爷会不会由着你撒泼打滚。”
宋大娘也不在怕的,本来就是他们占理,根本用不着怕,用不着退让。
“报官,你敢?宋婆子,你好歹毒的心,居然要毁了我的雨哥儿。”
一听报官,李夫郎顿时急了。
他的焦急或许有几分是来源于对李雨的疼爱,更多的是出于为李家的名声考虑,毕竟有个名声不好的哥儿,一家人都跟着脸上无光,更重要的是,他是存着要用李雨亲事钓一个金龟婿的想法的,要是李雨名声毁了,别说金龟婿了,嫁都未必嫁的出去。
“我为什么不敢,又不是我做了亏心事。”
李夫郎和宋大娘吵了许久,到底是李夫郎先服软了。
普普通通的平民老百姓都挺畏惧官府的,要是扯上报官,还是摊上不光彩的事情,就更怕了。
为了李雨和李家的名声考虑,李夫郎只能不情不愿地说要私下和解,不报官。
“既然不报官,沈家的,你们说个数,让李家赔你们银子。”
村长林文山话了。
“来回的车费,看大夫的诊金,还有买药的钱,买补品的钱……我们也不要你们多的,拢共二两银子,马上给。”宋大娘愤愤道。
差点儿她的儿夫郎和大孙子就出事了,二两银子是起码的,这幸好是没出事,要真的大人和孩子有个好歹,她非要报官不可,二十两银子都不行。
“二两银子?”
“你怎么不去抢啊?”
李夫郎瞪圆的眼睛像铜铃一样,没好气地啐了一口。
“不就是摔了一下吗?能有什么事?用得着看大夫吗?呵,还要吃补品,他素哥儿就是个天生的贱命,吃什么补品,吃了也不怕折寿。”
自从6星嫁到沈家后,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村里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且不说沈烈疼他,手头稍微宽裕些就给他置办吃的穿的,宋大娘这个婆婆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婆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说6星的半句不是,反而会处处维护6星,不像有的恶婆婆,把儿媳妇,儿夫郎当成抢走自己儿子的仇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哪哪儿都看人不痛快,鸡蛋里都要硬挑骨头。
毫无疑问,6星过得很好,虽然沈家的家境一般,远远算不上富足,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儿,但沈家的人对他好,不会动不动就打骂他,苛待他,不给他饭吃,逼着他干活儿。
6星过得越好,李夫郎心里就越不痛快,他讨厌6星不是一天两天了,讨厌了十几年了,巴不得6星过得越惨越好。
原本李夫郎还等着看6星的笑话,就算沈家母子如今把6星当个宝又有什么不得了的,等个三五几年,6星要是没能给沈烈生哥孩子,他不信6星在沈家还能有好日子过,类似的情况又不是没生过,刚成亲的时候感情好,但架不住没有孩子,后继无人,迟早要生嫌隙,到时候6星搞不好还会被沈家撵出来,灰溜溜地滚出沈家。
但哪能想到,6星是个有福气的,这才嫁了人没多久就怀上了,可不就是让李夫郎更不痛快了。
“沈小子,宋婆子,你们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把个低贱哥儿当成眼珠子一样捧着护着,我说至于吗?反正他都进了你沈家的门了,娃都怀了,还能跑了不成,就该当牛马使唤,他原先在我们家没人把他当人看,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贱人贱命……”
李夫郎还在叽叽歪歪,而沈烈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行,握着拳头想打人的时候,宋大娘已经出手了,狠狠地甩了李夫郎一耳光。
“满嘴喷粪,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吗?你不当人,你良心被狗吃了,还当我沈家也跟你一样丧尽天良,平白无故地要作践一个好好的人,还是说你家将来对儿媳妇,儿夫郎的态度就是不把人当人看,要让人家给你们一家子当牛做马地伺候你们,那我倒要看看,谁会瞎了眼瞧上你李家做亲家。”
“你当星哥儿还是以前没人护的小可怜吗?我告诉你,只要他在我们沈家一天,我们沈家就会护着他。”
李夫郎捂着被扇耳光的那半边脸,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宋婆子,你看看你儿子都鬼迷心窍了,你还要护着个狐媚子,我要是你,腿都给他打断。”
在李夫郎看来,6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不然怎么能哄得沈烈围着他转。
以前他娘家侄女看上了沈家小子,亏得他巴巴地找了媒人上门去探口风,结果没说两句话事情就吹了,当时沈家咋说的,说是家境不好,不拖累人,可后来十五两银子买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宋大娘“呸”了一声,“我怎么教儿子用不着你啰嗦,星哥儿嫁给我儿,我是他婆婆,难道我沈家的夫郎不该护着吗?”
……
房子并没有多隔音,屋里李雨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当知道自己那一推真的把人推出问题来后,李雨更不敢出去了,躲在屋子里当缩头乌龟,好像只要他不露面,一切就和他无关一样。
然而即使是捂住耳朵,还是依稀能听到一些声音,当听到宋大娘维护6星的时候,李雨忿忿不平地抿紧了唇。
凭什么那个捡来的白眼狼有那么好的福气,嫁了个踏实可靠会疼人的汉子,过上了好日子。
而他呢,就要在家里做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务活,天天不是洗衣就是做饭,手都变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