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男人跟前,他抓紧书包带,埋头咕哝:“你来干什么?”
“乡下有个堂叔去世,你爷奶去奔丧了,叫我带你吃口饭。”
方孝忠一口回绝:“不想吃,我不饿。”
“不饿就先去逛逛,正好给你买两件夏天的衣服。”
方守金说着拽了他一把,方孝忠立即甩开,揪起眉头,厌恶地:“我不需要!”
他不仅是讨厌他,更担心一会儿张逐出来,他们会碰上。
他既不想让张逐看见他爸——这个曾经伤害了他的家庭,害得他从小没有母亲、被父亲虐待的罪魁祸;他也不想让他爸知道他和张逐在一块儿,挨顿胖揍只是个开头,以后更少不了挨奶奶的臭骂。
他缓了缓语气:“我有地方吃饭,你自己去吃。”
“你去哪儿吃?”
“你别管行不?”方孝忠抬起头,有些不耐烦,“我又不是小孩,你快走,以后也别来学校。”
“你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叛逆期来了?”
方孝忠心说关你屁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角已经瞥见张逐和向桃就随着人流出来。他转身想跑,就被眼尖的向桃一眼看见,张逐也喊他等着,说是有事。
方孝忠灵机一动,心想他爸应该还没见过张逐,不认识。只要男人不出声,等问完张逐什么事,把那俩先打走,也能蒙混过关。
可偏偏遇到向桃这个灾星,哪壶不开他提哪壶,凑上来就问:“这谁啊?你家亲戚,还是你爸爸?”
方孝忠刚想叫他别乱打听,方守金就主动答应道:“我是小忠爸爸。”
“啊……方叔叔,久仰大名,经常听方孝忠提起您。”不知向桃从哪儿学的这些套话,他又一眼就瞥见男人手臂的纹身和手腕上的金链,转头低声对方孝忠说,“你爸好酷哦,但从你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方孝忠额角的青筋乱跳,恨不得把鞋子脱了堵在向桃这张嘴里。但他此时只能憋着,心慌意乱偷看张逐。
幸好,张逐还和第一次听见他爸回来时一样无动于衷。他咽了咽唾沫,问:“找我干嘛?”赶紧问清,解开这个难堪的局面。
张逐还没回答,向桃又插话进来:“张逐让你借他自行车,你自己先搭公交回去,他要晚点回。”边说边挤眉弄眼的。
方孝忠自然知道这话的潜台词是他俩要去网吧,晚了没有回日化厂的公交。但此时他只两眼一黑,恨不得把向桃这傻逼抓来暴打一顿。
果然,方守金跟着就问:“你是张逐?广子家那崽子?”张逐点头。
方守金看自个儿子,又看张逐,突然怪笑一声:“我来接小忠去吃饭,你也没吃吧,一块儿?”
“他不去!”
方孝忠想拉张逐走开,就听他反问:“吃什么?”
“呵呵,你说吧。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喜欢吃啥。”
“吃炸鸡。”
“行。”方守金双手揣兜,瞥了一眼方孝忠,“在哪儿吃,你带路。”
出了校门,看向桃往另一个方向走,问他:“小子,你不一块儿去?”
“谢谢方叔,我不爱吃炸鸡,就不去了。”他挥挥手,“还有,我叫向桃。”
“向桃,你爱吃啥?”
方孝忠直想翻白眼:“他家开酒楼,他啥也不爱吃。”
“你还认识这号朋友呢。”方守金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伸手去揉他脑袋,被他躲闪开。
方守金骑摩托车,大排量的摩托呜呜呜跟在方孝忠的自行车后边。
他还是一如既往驮着张逐,往常只是脚蹬沉重,今天他心情也异常沉重,小声埋怨起来:“你干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