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只想快些躺下睡觉,即便面前是齐昱,她也只能仅凭着最后的理智解释:“困得紧,先睡了再喝行不行……”
“不行,先喝再睡。”齐昱正色,亦步亦趋跟着许安安走到床前。
“先睡再喝。”
“先喝再睡。”
许安安自来不大喜欢有人烦扰她睡觉,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便是自家父亲前来,也很难叫她忍不住摔打一番,露出少有的孩子心气儿撒个娇。然许安安此时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如今是在王府,面前的人是齐昱,而非他人。
于是在嘴里打个八个弯儿的不耐咽下肚,闭着眼睛双手举过头顶:“谢谢。”
齐昱手一偏,许安安接了个空。
许安安忍不住半睁了眼。
“罢了,那你好生捂着点儿,我喂你。”齐昱沉声,一手从身后拖了绣墩落座。
许安安听到一个喂字猛然惊醒,顿时睡意全无,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一脸正经的人,声线清晰而又疏离:“无妨,您好生歇着,我自己来就是了。”
齐昱仿佛没听见许安安的话一般,已然坐正,盛满了一勺递到许安安嘴边:“别动,快喝。”
“我自己……”
“喝。”
药递到嘴边,很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这样的齐昱,不容任何人拒绝的威严。
许安安拒绝无望,悬在半空的手半晌方才缓缓放了下来,张口咽下了齐昱递在自己嘴边的药。
这是许安安第一次吃药被人喂。从前甚至觉得矫情。
嗯,好像确是没有自己平日里一口闷下肚再抹把嘴那样来的苦。
您就别哭了
“还觉着冷吗?”
“不冷了。”
“若是不舒服,记得要说,莫逞强。”
“嗯。”
“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准备。”
“都行。”
“那做糖粥吃可好?”
“好。”
齐昱就这么一小勺一小勺地往许安安嘴边递,一面一问一答地与许安安说话。
二人从未这般独处,齐昱怎么样不知道,至少躺着被一口口喂药的许安安难免尴尬,只能仰头看着床帐顶上,顺带加快咽药和张嘴的速度,试图赶紧结束这场折磨。
床帐是绿色的,金纹繁复,许安安看久了不知不觉就感到眼皮子开始打架,待她也不知喝了多少勺,再张了嘴,并没有预期的下一勺。
许安安困劲儿正浓,只当是药已然喝完,心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