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说到这儿看向笪礼,正色道:“所以,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可怜?”
笪礼随着许安安的话不自觉地看向她,二人对视的那一刹那,他刚想开口,许安安却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吸了吸鼻子。
“虽然没有栗婆可怜,但是能不能到时候也分个房子给我?”
笪礼也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叫他本能地别过脸,声音却放轻了一些:“你还担心日后没有地方住?不是还有六王爷吗?”
许安安一愣,笑了笑:“不一样,他挑不了水也种不了地,更照顾不了我父亲。况且这些我都能做,要他好像也没什么用处。而且……若是他与我父亲在一起,估计两个人会天天打起来。”
许安安回府时,正听见里头隐约传来哎呦哎呦的声音,那气息自己再熟悉不过,因而当许安安匆忙循着声音跑进去的时候,只见许忠一杆长枪在手,齐昱躺在地上抱着膝盖,一旁一众侍女小厮站着不敢上前,而齐昱俨然是一副被打了且被打的很厉害的样子。
许安安下意识地叫道:“父亲这是在做什么?!”
许忠有些意外地转头对上许安安,自觉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看到自家闺女,竟然忍不住解释道:“我都没怎么碰到他,他自个儿倒下来的。”
“疼。腿疼。”齐昱适时的叫嚷,在看到许安安时愈发虚弱了一些。
许忠怒目圆瞪:“胡说八道!你自己……”
许忠话还没说完,长枪一磕地,齐昱吓得又往旁边滚了滚,任是谁见到这副场景,加之许忠五大三粗的样子对上齐昱的白白嫩嫩,想都不用想便知道了缘由。
“没怎么碰到?”许安安一字一顿地看向许忠。
“就……”许忠一时语塞:“碰到一点儿,就一下。”
许安安约莫知道许忠所谓的一下该是多重,几步上前蹲在齐昱身边,掀开齐昱捂着的地方,烛光下只见一大片的青紫,当即变了脸色:“来人,快去把府里的膏药拿来!”
一时沉默,在场并没人抬头,许安安再看向管家,见管家也没动弹,当即蹙眉道:“还不快去!”
“安安你莫要怪岳父大人,岳父大人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不是,没站稳才撞到了岳父大人的长枪上。”齐昱一边忍着疼,还不忘拍自家岳父的马屁:“岳父大人这长枪……当真是威武。”
“要你说呢?!”许忠显然很不领情,气极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但还是冲着一旁的管家嚷道:“看什么看?!听大小姐的,还不快去!”
将军府内并无王府那样可以抬人的藤椅,因而只能就势用正厅的太师椅,让齐昱坐在上头,底下四个人一人一角。
许忠眼瞧着许安安极熟练的安排,心下更是不快,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小厮将人抬到客房去,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正要跟上,却被许安安看了个正着。
“父亲还有事儿?”许安安站定。
“没事儿。”许忠四下看了一眼:“这不是怕你……忙不过来。”
“无妨,天色不早了,想来父亲今日折腾这一出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那你……”
还不等许忠说完,前头被人抬着动弹不得的齐昱已然嚎啕开来:“安安……”
许忠暗自握拳。
这小狮子雕得有趣
许安安顺着看过去一眼,回过头轻声开口,语速明显比方才快了许多:“父亲放心,只是王爷毕竟是皇家的人,不能有丝毫闪失,否则父亲在圣上面前也交代不过去,因而待擦了药膏女儿便让人送王爷回府,不会久留,父亲早些歇着吧,女儿先告退了。”
齐昱被放定在房内后,众人步出。
齐昱一路哼哼唧唧,这会儿见来人都走了,小心四下看了一眼,确定脱离了许忠的视线,显然不比方才无力的样子,还有精神到处看了起来,一面问道:“安安这是你的住处吗?”
许安安自跟着进来之后,便到处张罗吩咐着让人去取药箱,又见桌上的茶水凉了,回头叫人去换热水来,并未与齐昱有半分对视,亦与被放在床上的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房里怎么还怪香的。安安,你是不是喜欢这种熏香?那我回头叫王府也准备这种。”
“只是这窗纱颜色沉了些,若是换成浅一点的颜色,夜里烛光照着要很好看。”
齐昱眼睛晶亮地随着许安安继续在房内忙活的身影,因而纵使没搭话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转而一眼瞧见桌上的木头摆件,像个小石头狮子的样子,很是小巧精致,一时忍不住略挪了挪身子伸手去拿。
许安安余光瞄见,生怕他再一个不注意添什么新伤,当下忍不住回头道:“王爷怎么了?”
齐昱默默往后一歪:“哦,我看那物件儿有趣,想拿着瞧瞧。”
许安安顺着齐昱指着的方向上前将东西递了过去:“王爷想拿什么便与我说就是。”
“这小狮子雕得有趣,像当真会动似的。”齐昱反复瞧了又瞧显然很感兴趣:“哪里买的?”
“我自己刻的。”
“你还会刻物件儿呢?”
“闲时打发时间罢了。”
“安安你可真厉害,这小狮子刻得也忒像了,你还会刻什么?我……”齐昱说话的功夫从小狮子身上转过眼,见许安安已然转头去忙,并没有回话的意思,于是往常顶天立地的六王爷此生第一回偷了东西,小心翼翼地将那小狮子塞到袖口。
显然,偷了东西的齐昱话也愈发多了起来。
“安安,你还没说这是不是你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