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特意在这里等爹爹的。”顾明棠不像在母亲跟前时那样随意,在父亲面前,她始终是规规矩矩的。
顾呈砚看她也挺乖巧,不像是平时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个样子。又想到她最近做出的一些事,顾呈砚心里多少对她也有些愧疚。
他抬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边走,然后父女二人就这样慢慢踱步在往内院去的小道上,顾呈砚一边走一边问她:“怎的会突然特意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明棠这才说:“母亲最近身子似乎见好了些,我们都很高兴。所以,就想备些酒水,请了父亲一道去紫云堂坐坐。我们、我们一家三口似乎好久没有一块儿吃过一顿饭了。棠儿也好久好久没和爹爹一起吃饭了,记得上次、上次好像还是易哥儿没丢的时候。”
提起易哥儿,顾呈砚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所以他再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好,那爹爹随你过去。”
顾明棠几乎要开心得蹦起来,但似乎又碍于规矩,她生生忍住了内心的喜悦。
“太好了,爹爹答应了过去,娘肯定很高兴。娘本来还怕请不来爹爹呢。女儿也怕,怕即便是女儿亲自等在了这里,爹爹也未必肯来。好在爹爹心里还是有女儿的,愿意疼女儿一回。”
顾呈砚望着女儿那张天真明媚的小脸儿,心里愧疚自责到了极致。
“你母亲身子一日日见好,爹爹也很为她高兴。”这句话是真心的。
他和岳氏虽然没有很深的感情,但他心里也清楚知道岳氏并无错。之所以弄成现在这种局面,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顾明棠趁机道:“若爹爹往后能多去紫云堂陪陪娘,那娘会更高兴的。大夫说娘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娘这病吃药是吃不好的,就得我们多陪陪她。”
“嗯,爹爹知道了。”父女俩一路说话间,人已经到了紫云堂。
想到女儿最近越懂事起来,顾呈砚也不吝赞美之词,夸道:“听你祖母说,那日徐家送来的帖子只提了你,是你主动要求带上芍儿的?你祖母还说你说了许多话,句句都是为咱们侯府考虑。”
顾明棠装着一脸天真的样子:“我和大姐姐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却都是父亲的女儿。大姐姐开心了,爹爹是不是也就开心了?那爹爹开心了,我和娘也就开心了。”
顾明棠以前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她感受不到父亲对她的爱,所以她也不愿主动亲近。
而现在愿意说这些,除了心里也在隐隐渴望属于父亲的那份爱外,更多的,还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比如说,如果父亲来紫云堂吃饭了,邵氏母女不高兴了,那她就高兴。
又比如,主动讨好父亲,能让父亲对母亲好些,能让父亲对寻找易哥儿更上心些,那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呈砚心比较软,所以听了这些后,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从前一直对这个女儿太过疏忽,以至于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竟是这样的优秀和懂事。
广阳侯府里生的事,他也都知道了。这几天,倒时不时有同僚过来说几句,说他女儿不错,大有攀亲之意。
起初他以为说的是芍儿,后来细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说的是小女儿。
顾呈砚人虽然来了紫云堂,但也没忘差个人去衔香院那边说一声。
邵氏万没想到这个岳琳琅年轻的时候不争,现在一把年纪了反倒想着争宠了。
可偏偏那个男人也是个狼心狗肺的,那边来请,他竟然就真的去了。
邵氏在侯府里所仰仗的不过是顾呈砚这个夫君的宠爱,其他人他都可以不在乎,可顾呈砚的心在哪儿她却不能不在乎。
从前遇事一直都很淡然处之的邵氏,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难免也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