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前,通知我一声。我们一起回去。”冬说,避免被人发现他们不同时间回家,应该说,避免父亲发现他们分开行动。
“好。”秋没有异议,心知肚明冬在担心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很怕被父亲发现他们分头行动。“我现在只希望你脖子上的伤能在回家前治愈。”至少不能被父亲发现。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穿高领挡住。”冬说,下意识摸上脖子上的绷带,当时十八世下手真的没留情。
最好是挡得了。秋在心里低咕着。
“那我走罗。”秋道别。
“路上小心。”冬说,看着自己的大哥离去,才回房刷牙洗脸。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小灰兔也该来拜访他了。
咚咚咚
小灰兔胖胖的身体,咕噜咕噜滚下来,未演先轰动。比十八世的阵仗还大,还醒目。
冬算准时间,打开门,小灰兔飞扑入他的怀中。
“早安早安~~”小灰兔朝气勃勃的说,在他怀里转了几圈,才渐渐安静下来。
“早安。”冬拍拍他的背说:“你这样乱跑乱跳的,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受伤。”
“没办法,谁叫他们逼我吃药。我只好逃到你身边罗。”小灰兔口中的“他们”正是负责他饮食起居的侍女,最近因为他怀孕而多加了许多养身药物。
“十八世要是知道我是你的挡剑牌,肯定会把我杀了,然后偷偷埋起来。”冬坏心眼的说。
“他才不敢!他要是敢这样对你,我一辈子都不理他!”小灰兔脸上有被爱的骄傲,跟轻微的、不是很明显的怒意。
“是是,我想也是。”冬温和的笑了笑。
面对冬的笑容,小灰兔有一瞬间的发愣。回神后,害羞的说:“那个…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当…当……”因为太害羞,变得有点口吃,幸亏冬没有打断他:“…当我小孩子教父?”
冬一愣,不解的问:“为什么?”
“虽然你有的时候讲话很过分,可是你的出发点都是好的。而且我三番两次被你拯救,所以想………”小灰兔讲话越来越不清楚。
冬笑说:“…所以想以身相许,将你的小孩送给我?”奇怪,自从跟小灰兔认识,他的笑容越来越廉价了。
“好像也可以这么说。”小灰兔呆呆的说。
冬叹口气,嘴巴的笑容更大了:“可怜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卖了。好可怜喔。”
“什么?”小灰兔反应不过来,傻傻的问。
“没什么。为了避免你把孩子卖给秋,我决定牺牲小我,当他的教父。”冬说,指了指他的肚子。
“我才不会卖给秋勒!”小灰兔笃定的说。
“那我是不是应该尽教父的责任,监督你吃药,好保证我未来小孩的健康。”冬灿烂一笑,这次小灰兔是完完全全看傻了眼。
“冬,笑起来好可怕。”小灰兔没头没脑的说。
冬顿时收起笑,看着小灰兔轻微恐惧的脸,和印象中的男人重叠了。
“为什么?”冬问,虽然问的是小灰兔,其实他心里更想问的是那个男人。
“好像马上就会消失的样子。”小灰兔靠了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你不会消失吧?”
“当然不会。”冬苦笑,安抚他的背。
那个男人的答案是不是也跟小灰兔一样?一样害怕自己会消失。
是不是因为害怕,所以把家的气氛搞得乌烟瘴气,让自己感受不到愉悦的感觉,他自己再也笑不出来?
冬自嘲一笑,摇头,否决这个想法。
他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那男人只是把他当作别人看待,透过他的眼睛寻找别人的影子。
父亲究竟想从他的眼睛寻找谁的影子?
是他的亲身母亲,还是他自己?
秋离开的第五个月,小灰兔也快临盆了,医生说就在这几天。因此,整个皇宫充斥着危险焦急的气息。
十八世的心情越来越低靡,他慌慌张张的模样,吓到许多人。毕竟从他登基那天起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稳重。如今,他恐慌的神情,令许多大臣跌破了眼镜。
当小灰兔被推入手术台时,他还失控的说:“该死!早知道这么痛,我死也不会让你怀孕。”
十八世快崩溃到诅咒自己的孩子时,被一直在场的孩子的教父冬,狠狠打了一巴掌,冬刻薄的吼:“你自己种的因,就要自己去面对结果!后悔也于事无补。你是要站在爱妻旁边支持他,还是在你爱妻后面捅他一刀?”
“当然是支持他!”十八世吼回去,然后站到小灰兔旁边,教他呼吸的步调。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下,小灰兔终于顺利生产,小婴儿小到分不清楚像爸爸还是像妈妈,冬只看了一眼,便被医生带走了。小灰兔跟十八世早就昏倒了。
冬意识清醒,到隔离室观看婴儿。感叹着,这就是生命。
忽然,一名侍女红着脸匆匆忙忙赶到他身边说:“外面有位威索先生想见您。”
是秋来接他了。冬点点头,跟着她走。
侍女带他到大厅前就离开了,冬跟她道谢后准备进去,才跨出一步,却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
他有预感,来的人可能不是秋。
收回一步,正准备转身,被低沉的声音叫住:
“还不快出来?”醇厚的嗓音,光是听就快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