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此前曾反复想过许多次,万一在大理寺撞上杜世元,她该如何掩饰躲避。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坐在锦衣卫指挥使的马车里,撞到周氏和杜婉。
周氏是今日是带着杜婉去戏楼听戏的。
杜婉过了及笄礼之后,临平侯府很快派人来换了庚帖。
周氏三天两头巴结临平侯夫人,让侯夫人对未来儿媳一家子满意至极。
估计过不了多久,侯府就会上门来过文定、选日子了。
杜婉的婚事如此顺利,周氏简直要将鸡冠子抖上了天。
逢人便说,临平侯府又给婉儿送了什么好东西过来,侯夫人是如何满意她这女儿,以后嫁过去必定也是百般疼爱。旁人自是配合着恭维,将杜婉夸得堪比九天神女下凡尘。
这些恭维话听久了,周氏难免生出些惆怅,自家女儿这般优秀,婚事是不是定的太早了些。
临平侯府虽然是簪缨世家,但是老侯爷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并无什么实权。
到了孟谢亭这一代,因他在国子监表现优秀,考个进士功名几乎是囊中之物,才在仕途上有了指望。
可就算孟谢亭考中了进士,也只能从翰林院慢慢往上爬,自家老爷可是吏部三品,而且皇帝这两年对他十分器重,未来入阁封侯也是有望的。
这么一想,这门亲事、这未来女婿,好像也不是那么百般如意了。
也许是老天爷看出了她的不甘,竟安排她们在今日,撞上了锦衣卫指挥使6昭的马车。
事情说来也巧,她们看完了戏出门,刚好有个粗使婆子挑着水桶往里走。
杜婉嫌她脏污,用帕子捂住鼻子让她快些走,那婆子心中不快,抬头对她翻了个白眼。
杜婉没想到一个奴仆敢对她甩脸子,趁旁边没人注意,在两人擦身而过时,偷偷踹那婆子一脚。
她笃定这奴仆不敢在街上冲撞官家小娘子。
可没想到,她这一脚害得那婆子往前踉跄着,肩上挑着的水桶滑下来,引一场事故。
木桶泼了一地水,滚到花牌脚下撞翻了花牌,花牌倒在街上惊扰了疾驰的马车,车夫好不容易拉住惊马,气得破口大骂。
“这可是镇抚司的马车,里面坐着6昭6大人,出什么事你们赔得起吗!”
周氏本来想给这不知死活的马车夫一个教训,可当她听到6昭的名字,心思就立即活泛起来了。
据说这位6大人权倾朝野,杀伐果断,恐怕连杜世元见了他都要尊敬几分。
而他模样也长的极好,让许多女子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最关键的是,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四岁,府里没有姬妾,从未有过正妻,简直是个冰清玉洁的金饽饽啊。
比起靠家族荫庇的临平侯世子,这才是真正堪与女儿相配的女婿人选!
唯一让她犹豫的,听说这位指挥使大人十分不近人情、眼高于顶,对女人更是懒得看上一眼,坊间还传过他有龙阳之癖。
但是老天既然给她安排这次机会,总得试试看才行。
于是周氏大着胆子,向杜婉使了个眼色,牵着她走到马车门前,恭恭敬敬道:“里面的可是6昭6大人?我们是吏部侍郎杜世元的妻女,刚才并非故意惊扰,现在专程来给您道个歉!”
马车里并未有回话,把周氏和杜婉晾在那儿,周围人来人往的,有意无意都往这边瞅,很快就让周氏觉得无比尴尬。
她心里生出些不满,若是随口回绝也就罢了,这姓6的怎么连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