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可以嫁他。”
没想到秦桑这么轻松就开口同意了,杜世元一口茶差点喷了。
然后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激动地去捉她的手道:“果然是爹的好女儿!只要你愿意点头,婚事我们会为你好好操办,必定让你风光大嫁!”
秦桑往后退了退,突然问了个问题:“爹爹可知道,娘亲病故之前,曾给我留下一封遗信?”
杜世元笑容僵在脸上,嘴巴也大张着忘了闭上。
秦桑脸上露出哀伤之色,继续道:“娘亲在信上对我说,她时日已经无多,让我以后要孝敬父亲,替她照顾好这个家。”
杜世元想到亡妻,心里也生出些不忍,正想挤出几滴泪,又听秦桑继续道:“她还说给我留了笔嫁妆,都是外公攒下的铺子和田地,都暂时放在爹爹你这里。待到我出嫁的时候,一定交到我手上。”
杜世元大惊失色,秦氏确实给大女儿备下了丰厚嫁妆,但她死时秦桑才几岁,他原本以为大女儿不会知道这事。
秦桑压下嘴角的笑意,望着他认真道:“现在女儿愿意出嫁,爹爹能否把母亲备好的嫁妆还给我?”
杜世元脸色很难看,这些年他在官场交际,还有周氏和一对儿女花费巨大,原本想靠着秦家的家底,还能多贴补几年。
没想到大女儿竟然还惦记着这笔嫁妆呢!
于是他冷着脸道:“你母亲病了足足半年,求医问药都花费不少,还有当初托人找你大哥的下落,那些田产铺子早就变卖了,那几年,连我的俸禄都贴补进来了,哪里还有剩的!”
秦桑在桌下捏起拳,她虽然猜到杜世元不会轻易拿出来,但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真的想全部都吞下。
她深吸口气,继续问:“那外公留下的几支商船队呢?”
杜世元大惊:“她连这都跟你说了?”
就因为有这些船队,他才打起了市舶司的主意,以后如果和市舶司提举当了亲家,就能轻松拿到通商文引,靠海上贸易大赚特赚。
秦桑故作无知地点头:“母亲说了,那也是留给我的嫁妆,既然是她的遗愿,女儿自然不敢违背。”
杜世元像被踩到尾巴的狐狸,几乎要跳起来道:“你不在家中这些年,可知道我为了维持这些船队花费多少?如今你开口就要带走,还没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秦桑眨了眨眼道:“女儿也只是按母亲的遗愿办事,若是爹爹觉得不妥,待会儿宴席上来的达官贵人不少,女儿可以公布母亲的遗信,问问他们的意思。”
杜世元气得抖:真是反了,这孽障还想威胁自己不成?
他如今在朝中顺风顺水,侵吞亡妻私产这种罪名,他可承担不起。
于是他想了想,烦躁地挥手,“罢了,你的亲事以后再议。什么田产船队,你也无需这么早惦记。”
秦桑已经看明白他的态度,为了不吐出自己的嫁妆,杜世元甚至宁愿放弃联姻的计划。
虽然早已不报期待,她心底还是冰凉一片。
但她也不算太失望,今日不过是试探,那些东西应该还在父亲手里,只是需要她花些心思拿回来。
话说到这里,杜世元也懒得再装什么父女温情,两人可以算是不欢而散。
秦桑走出书房,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张嬷嬷,心头便添了些暖意。
无论血亲如何让自己失望心寒,这世上总有人真心待她。
杜世元回头看着两人亲昵模样,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他真是对这个女儿太过纵容了,在庄子里养得目无尊长,竟然还敢如此顶撞自己,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
也该让她知道点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