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半夏想伸手替许嘉树解开衣衫,但是想了想,觉得还是就这样吧。
——整整恶心了他四年。
是许嘉树亲口对她说过的话,韩半夏怎么好再恶心他这一会儿。
现在的韩半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勇敢,有的时候回想起来,韩半夏都无法相信那是自己做出的事。
许嘉树当时应该是很讨厌她的吧,他拒绝了她无数次,她便伤心无数次,但是她没有记性啊,伤心过后又贴上去,来回来去,也是无数次。
哪怕不用他迈步,只要他有一丝一毫往外走的意愿,韩半夏愿意三步并作两步的向他奔去。
管他多少步。
现在的韩半夏呢。
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还一直安慰自己要勇敢,她觉得自己只有一层看上去挺坚硬的躯壳,她是他们口中无所不能的“半夏姐”,实际上内里已经完全空了,稍微一碰就会碎裂,整个人都崩塌。
她怎么可能再有当年的热血,朝他狂奔呢。
自打从大学校园离开韩半夏再没有谈过恋爱,当初的回忆忘不掉,未来不敢期待,也是她对她自己的惩罚。
就这样完完全全的磨平了一个热血侠女全部的棱角。
韩半夏叹了口气,终是没有伸出手来触碰许嘉树一下。
韩半夏换了一身衣服,回到自己的小卧室,想了一下,还是把门锁上了。
卧室的这个门锁不大好用了,韩半夏拧了半天才给拧上,自己推了一下,还挺结实的,没开。
韩半夏拉好窗帘,定好闹钟,到床上躺好,没有回复任朗发过来的晚安微信,闭上眼睛。
视觉受阻,听觉就会无比灵敏。
外面稍稍有一点响动,韩半夏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动了一下,沙发发出一声轻响。
似乎还是不大舒服,吱嘎吱嘎,没完没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不动了,韩半夏仔仔细细的听了一会儿,大约是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下了。
渐渐地,困意席卷全身,韩半夏的意识有些模糊。
时间缓缓流过,外面的许嘉树却是酒意渐退,逐渐清醒。
天空中一个明亮的响雷劈下来,这场闷了许久的雨,终是要下了。
头很疼。
许嘉树动了动,睁开眼,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干净的洗衣粉的味道,唯一的光亮是左手边的窗台,外面似乎下雨了,叮叮当当,微风拂过还算清凉。窗台沿上有一盆小小的薄荷,叶子随着风左摇右摆。
人的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就会逐渐适应黑暗,就着窗台的那点光,许嘉树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
窝的时间太长,许嘉树觉得自己的脖子那里都硌麻了,他动了动,沙发顿时发出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许嘉树站起身,头一阵晕眩,走不稳路,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