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断喝,数千步卒齐齐退了一步,最后边的百十骑兵却直接调转马头跑了……
这便是仆从部落的悲哀,被抛弃的时候也没人心疼,见贼人士气已沮,老郭长朔前指,“既不退,便受死吧!孩儿们与我杀贼!”。
安西骑兵早已按捺不住,见王爷号令,两营兵马自两翼齐齐杀出,诸营辅兵紧随其后,如一把巨大的剪刀向前卷去。
“安西威武!安西威武!安西威武!”,战马如雷,刀朔如霜,本就慌乱的吐蕃步卒再不犹豫,纷纷丢下器械嚎叫着扭头就跑。
骑兵追击步卒溃兵是最轻松的杀敌方式,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可安西骑兵并未从正后方杀过去,而是分别从两侧斜着切向一角。
这便是百战精锐的经验,溃兵有数千之多,如果从正中捅进去,拥挤的人群会迫使战马停滞,那样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正确的做法是斜着从后边一层一层的削,不断驱赶溃兵奔跑逃兵。
两股骑兵分别从后边削过去,残肢断臂与鲜血飞上半空,有的人想回头拼命,有人在跪地投降,更多的人跑的更快。
骑兵杀透人群,向外绕了一个圈子又重新整队,第二次切了回去,溃兵更加拼命的跑,许多人被拥挤着绊倒在地,却再没机会站起来。
老郭轻夹马腹不紧不慢向前走,很快就到了那片湿漉漉的区域,战马轻巧的避开尸体,冒着热气的鲜血点点飞溅。
那支仆从步军头也不回的亡命奔逃,安西兵连冲三阵后止步稍歇,旷野中留下六大团尸体和残肢断臂,辅兵们兴高采烈的冲过去补刀,顺便捡回能用的东西。
不用着急追杀,力气珍贵哩,两侧游骑把落单的人赶回群里,犹如放牧羊群。
溃兵越跑越慢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有的人一头栽到地上,还没等他们气息喘匀,马蹄声响,安西兵又来了,再次开始亡命奔逃……
老郭马鞭前指:“看到没?不用切的太厚,也不用赶的太急,停下了就切一块,赶着他们跑”。
一个年轻侍卫道:“轻松倒是轻松,就是不能厮杀的爽利”。
老郭恨铁不成钢的抽了他一鞭子,“挨鞭子爽利不爽利?”。
骑兵追击溃兵的经典战术,一松一紧的驱赶,不断杀掉跑不动的人,给他们逃命的希望,却不给抵抗的机会……
太阳西斜,老郭终于看到了吐蕃大营,空荡荡的,杂乱不堪的大营,遮住阳光远眺,有人马正越走越远。
“赶上了”。
溃兵已经跑了五六里地,还有一半人,逃命时体力真的会常挥,安西兵驱赶着他们从大营一侧向西,让他们能快点追上同伴。
两营骑兵轮流跟在后边,每当那些人跑不动了停下,他们便冲过去砍死一些,其余的人会再次开始奔跑。
溃兵也看到了前方的同伴,可惜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安西兵只能用刀朔催促他们再快点。
越来越近了,两千步,一千步,五百步,安西兵越催越急,溃兵在迅减少,还剩下六七百人。
吐蕃人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尽头,他们都在低头赶路,还在越走越快,后军一支兵马停了下来,却只是原地列阵,并不可怜那些倒霉蛋。
眼见没人接应,溃兵中出一阵哀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跑去。安西兵已经排好严整的锋矢阵型,他们在等,等溃兵撞进人群,等那队停下的吐蕃后军混乱。
溃兵撞上了长矛,出濒死的嚎叫,就是现在!
“安西威武!”。
“杀贼!”,两营骑兵策马杀了过去,吐蕃后军一阵慌乱。
“安西威武!……”,南方埋伏的兵马杀了出来,直直撞向后军中间,长长的队伍瞬间扭曲。
“安西威武!……”,又一营兵马从北边杀出,直奔后军前队。
时机刚刚好,一切都恰到好处,大唐安西大都护,武威郡王郭昕,驻马高处看着眼前的修罗场,满意的点点头。安西兵在最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杀向贼人,吐蕃后军的崩溃只在转瞬之间。
侥幸活下来的人会被驱赶着奔向他们的中军,有两个营的安西兵正在前边等着那个时刻。
“我说过了,今天会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