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既然能将她卖出去,她就不应该高估自己在宋重心目中的地位。
宋重连目光落都没落她身上,等她都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身后的宋重与同僚的对话。
“宋兄好福气啊,听闻宋兄和国舅大人沾亲带故……”
“哪里哪里……”
“若是小弟有事,还望宋兄在国舅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哎,好说好说。”
两个人哥俩好相挟离开,宋思弦低头看了看自己灰布麻衣,脚上的鞋,这几日走的路多了,有些顶脚,大脚趾头此时正支棱出来。
她又看了看还剩一小半的饼,恰好身旁一辆飞驰的马车经过,
“让让,前面的别挡路——”
没等宋思弦反应过来,马车擦身而过,溅起了一地的尘土。
溅得她灰头土脸,手中的饼都落灰了。
她无奈地将饼包好,放到了里怀里。
此时夕阳开始落下,她不紧不慢地往国舅府走去,沿街正好有个小童被娘亲抱着喂饭,小童憨态可掬,时不时的脸上被自己娘啄一口,小童笑得咯咯咯。
宋思弦微微叹息,忍不住将手放到了袖子里,摸了摸银子。
只觉得这些银子都在微微烫。
她着实有些想姨娘了。
也不知道姨娘在宋府的日子怎样。
——
“下官想要见宋姨娘——”门口宋重忐忑道。
胡三本想说她不在,被胡一扯了袖子。
胡一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在下户部侍郎,宋重。宋思弦是在下的六女。”
“啊,宋大人,久仰久仰……”胡一心里鄙夷,面上却是客客气气。
“不好意思让大人白跑一趟,是这样,我们府上需要提前交拜帖登记,然后向大人汇禀,实在是抱歉……”
宋重反而不觉得落了面子:“应当应当。是在下鲁莽了,只是思女心切,大人不知道,自从女儿嫁出去,在下是夜不能寐啊……”
走到拐角的宋思弦听到熟悉的声音一时有些狐疑。
她走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就听宋重的声音再次传来:“别看思弦只是庶女,可从小到大,很是体贴,她的性格又很内向文静,很是淑女,在下十分不舍得……”
宋思弦:?
她爹真的是太疼她了,疼得见面都认不出来她,反而到国舅府大门外诉衷肠。
这当官的果然上下两个口,张嘴糊弄鬼!
她在这正摇头,忽然嗅到了熟悉的薄荷味,她不确定地再次嗅了嗅。
心下咯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静谧了下来。
她强忍着没回头,就觉得耳后落下温热,应是那人气息喷薄过来。
“性格内向文静……”那人似笑非笑重复着宋重的话。
宋思弦额头三根黑线,那是她那个该死的爹胡说八道,又不是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