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可以不叫名字。”两人尴尬道。
黑毛的头稍微长了些,黄毛比前段日子瘦了,除此之外两人都像还在雨林一样,令人感到放松的熟悉。
陈愿老练地寒暄:“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黄毛即答。
陈愿看向驾驶座:“你呢?”
前方跳起红灯,车流如织,黑毛一面踩刹车,一面应付道:“托你的福,也还行。”
“这段日子你俩也没见过戊五吧?”
两人摇头。
“出雨林那天开始,这个人就消失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弄走的。”
黄毛莫名其妙:“我们弄他干什么?他本来就和我们有约定,现在时间到了,我们是好聚好散。”
这句话刚一说出嘴,黑毛就从后视镜里看见陈愿的眼神变深了。陈愿身上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附在她身上一样。就算不说两人的真名她从何得知,单说感觉,这个二十岁的女人似乎已经变得苍老。
但如果真有什么东西,黄毛应该能直接看见才对。
黑毛和身旁的黄毛对了个眼神,两人都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料陈愿却继续道:“我们三个也要好聚好散才行啊。”
“你怎么知道?”黄毛转过头去问:“谁告诉你的?”
陈愿笑起来:“没谁,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黄毛征求了驾驶员同意,坦率道:“先休个假,他回趟他西北老家,后面据说是岛上,现在还不清楚。”
“那这件事以后就不归你们管了?”
黄毛点点头:“快结束了吧,新调令已经到了。”
真的要结束了吗?根本是八字没一撇的事。
陈愿在心里说。
不过这两个小鬼走了也好,走开一些,还可能有一条生路。
···
车到楼前,陈愿请他们就停这里,她要自己走进去。
车表归零,该下车的人却没有动作。黄毛想摇下车窗,却被开车的黑毛制止了:“她有话要说,先忍忍。”
陈愿想说什么?虽然他们三人确实并肩同行过一段路,但是心里都明白只是陌路相逢,终究不是同道。
这样的情况下,陈愿打听到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已经是十分上心。她走之前还能说出什么?
黄毛一边想,一边又抬起鼻子仔细地闻了闻后座的气味。
没有。没有熟悉的香灰和纸钱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酸味。
陈愿的味道似乎没有改变。
她确确实实是活人。
“陈小姐。”
黑毛转过头想催促她,第一眼竟然看见了一双雾一样的眼睛。
“陈愿!”
依旧没有反应。
黑毛立刻动手抓她肩膀,黄毛也意识到不对,试图捏她的虎口让她清醒过来。几乎是捏住的下一秒,陈愿就抓住了他们两个的手。两人手劲不小,但陈愿的手似乎力气更大。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双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陈愿!”
雾散了。
牵制两人的手立刻撤了力,但被抓住的手上还是不免留下了红痕。
黄毛皱起眉,看着她渐渐恢复清明,问:“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知道。”一抹神明般的笑意又爬上了她的脸颊:“你们是在等我说什么,多多保重?”
不止黄毛,黑毛的眉也越皱越紧:“你身上不对劲。要是方便的话,你最好尽快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替你想想办法。”
“白仙堂口?在哪里?”那笑越来越大,明明人是慈眉善目,话却让黑毛一颗心越沉越下:“你不打报告就回家,也是没事的吗?”
“陈愿!”
他人生少有的失态时刻竟然是在平平无奇的此刻,没有杀机没有硝烟,只有一个神鬼莫辨的二十岁女人。
“多多保重。”陈愿轻巧地岔开了话题:“全利应,别再和什么东西作对了,想回也能回西北的话就回去吧。”
黑毛瞠目结舌。这句话让他确定,陈愿被什么东西跟上了。
“于户,选择题最好选第三个。”她边说拉开车门:“一切珍重。”
话音未落,车门被利索地甩上,徒留车内两人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