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雜草一般。」柳碧寒鼻子裡冷哼一聲,目光落在了我的肩頭,我下意識地往被窩裡縮了縮,聽得他用更冷的聲音道:「肩被馬踢得傷至如此,為何不早找府里大夫看一看?是想試試自己的小命能頑強到何種地步麼?」
啊?!他知道我的肩傷了?難、難道被他看過了……我連忙掀開被子往自己的身上看,卻見那天的那身衣服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
柳碧寒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移開目光冷冷道:「我已找府中大夫替你看過了,他說你肩部骨頭遭過損傷,又經由冷水泡過,寒氣從骨縫滲入全身血脈,導致高燒風寒,若不是事先在傷處做過推血化淤的治療,你這肩傷只怕會落下後遺症!」
推血化淤……是了,是雲悠遠那天幫我做的!若不是他,我說不定後半輩子都要落個小兒麻痹了(這是後遺症嗎?!)!想起那天他那溫熱的大手撫上肩頭的感覺,我的臉上不覺一紅,正思緒紛亂著,突然腦門上一熱,另一隻大手出現在視線的上方,它的主人柳大冰塊正在用它試我的體溫!
柳大冰塊雖然人冷話冷,可他的手卻一點都不冷,這樣一個突然的溫柔舉動令我猝不及防,傻傻地愣在了他的大掌之下。
柳碧寒只是很快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又很快地收了回去,仿佛對自己這個衝動的行為也感到有些不大自然,迅起身,丟下一句「這兩天不用你伺候了」之後,就快步離開了犯案現場。
沒過多時,又有小丫環送來了湯藥和米粥小菜,另還有個嬤嬤抱來了一床厚被子,說是少主讓送過來的——這個柳大冰塊,心還是蠻細的嘛!
就這樣吃了睡、睡了吃,渾渾噩噩地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開始發汗了,身上的寒氣一經逼出,人也跟著了不少,除了腳步還有些虛飄之外,基本上已無大礙。府中大夫送來了活血化淤的外用藥膏,讓我一日三次地往肩傷處抹。
初十這天的早上,我慢慢飄進柳碧寒的書房,發現丫竟然沒在,想是又去了議事廳。一想到議事廳我才猛然間記起,今天是雲悠遠約定要動手的日子!此時外面街上想必已經熱鬧成了一片,大幅的以舊換的條幅定是大肆掛上了街頭,由此宣告雲家堡、夢穿、福殷世家的聯盟軍正式進攻塞北。
怪的是……我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興奮,也許是大病初癒的緣故,也許是……柳碧寒的緣故。
——所以我就說嘛!和對手不能走得太近了!人都是有感情的!萬一從對手變為了朋友,那還怎麼交鋒啊?不行不行!得保持距離!否則我心一軟放棄了下煞手,豈不是對雲悠遠和殷天鴻不仁不義?!
想起雲悠遠,我忽然忍不住想要再出府去——當然囉!我可不承認是想見他,我只是想到街上看看計劃進行的是否順利罷了!
再說了,我還做了件衣服一直沒去取呢!身上這套家丁服都被我穿臭了,正好以此為理由請求柳碧寒讓我出府。
找遍了東院和北院,哪兒都見不著柳碧寒的身影,不得已撈住個家丁問了問,說是丫出府了,估摸著也是上街親自觀望形勢去的。
我飛快地奔到柳升處,以去取衣服為藉口要了出府的牌子,一路往陌陽城最熱鬧的街上行去。
果然如我和雲悠遠計劃的那樣,滿大街張掛的都是雲木閣以舊換的宣傳條幅,成群結隊的老百姓搬著自家的舊家具急匆匆往雲木閣的木鋪趕,生怕晚了就換不到家具了。
我隨便挑了一間雲木閣的木鋪邁了進去,見滿店的夥計忙得滴溜兒亂轉,有忙著帶顧客挑家具的,有忙著抬舊家具的,有忙著替買了家具的找車送家去的,掌柜的更是忙到十分去,收錢記帳發會員卡,還得騰出嘴來給顧客講解會員卡的妙處和用法,總之走到哪兒哪兒都是一片喧囂。
大成功!我暗暗攥了攥拳頭,不出半月,柳家寨的木製品壟斷必然崩盤!這趟塞北總算沒有白來!小柳子,你可別怪我,誰叫你先跑到中原找麻煩去的?老老實實地在塞北老窩做你的冰塊兒不是挺好的嘛?
一路心情暢快地連逛了好幾家雲木閣木鋪,最終逛到城中心最大的一家雲木閣時,我在二樓擺放家具的陳設室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he11o!雲仔!」我像只大兔子似的跳過去,重重拍在那人弧線優美的背上。
那人轉過臉來,一臉清朗的笑意,正是耙耙臉妝的雲悠遠。「傷可好些了?」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問的是這個,令我有種被人關心著的幸福感。
「嗯!」我一點頭,擺出個誇張的甜膩膩的笑容在臉上,「多虧雲仔你的黑煞掌……呃,是如來神掌!使得我避免了落下後遺症的危險,我正要好好謝謝你呢!」
望著我這副不那麼令人信任的笑容,雲悠遠挑了挑眉,很是認真地問道:「哦?你要如何謝我?」
哎呀?這傢伙!我不過隨便一說罷了,你還真當了真了!我故作大方地一拍他胸膛道:「你說吧!你想要我怎麼謝?」
雲悠遠一手摸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道:「便換上女裝謝我罷。」
——女裝?!天……我竟然忘了,自己原是穿女裝的性別啊!這話直說到了我的心裡去,就算我不夠溫柔不夠靈巧不夠可愛不夠漂亮(你終於承認了!),但我終究是個女人啊!我也想要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穿著飄逸的紗裙,梳著精緻的髮辮,在自己心怡的男子面前說笑撒嬌(你別嚇人了!)、享受戀愛的美好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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