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殷子腦袋上的傷是怎麼弄的?莫非官匪雙方真的火併了?」我追問他道。
柳碧寒只點了點頭,對具體細節不想多談,望了我片刻,才慢慢道:「雲鼎日糾集黑道匪眾無故鬧事,險傷朝廷命官張大人——這是暫定的罪名。一但此案開審,所涉及面便不僅僅只此一件了,只怕那些匪眾身背的舊案也要一一翻出來,江百藥也難逃法網。我已將他交給了官差帶回衙門待審,他若為了活命減罪,必會牽出雲鼎日過往所犯諸案,包括雲悠遠父親被毒殺一事……所以,大概用不了多久,雲悠遠便會接到衙門的通告回來作為證人上堂聽審。」
「真……真的?」我心中一陣激動,想不到,想不到不必等上一年我就可以見到悠遠了!只是……我答應了柳碧寒要同他回塞北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中原的……這……
柳碧寒知道我心中所想,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我道:「明日回京都,想必衙門也要帶你我去問話,吃過飯便早些休息罷。」
「哦……好。你也是,好好休息。」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訥訥地出了他的房間。
不管怎樣,總算,總算驅散了烏雲,天空只會越來越晴,幸福也會越離越近,各人有各人的世界,各人有各人的命運,能改變它們的,只能是自己。
情傷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作辭了殷老太爺夫婦,我們四人乘馬車回至京都。先去了殷府,見正堂大廳里的家具都換了的,想必是昨天官匪交戰時毀了不少東西。安頓下柳碧暖之後我們決定去雲家堡,聽說昨兒在殷府拿下一干黑道人物後,殷天鴻便就勢帶著官差前往雲家堡將留守的人也一併抓了,由於怕我們在外莊等得擔心,便沒有好好收拾,也不曉得堡內被雲鼎日那幫混蛋折騰成了什麼樣子。
才一出門便遇見了來探消息的雲老二,於是大家一起前往雲家堡。幸好柳碧寒讓殷天鴻派人接了那些被趕出堡來的原下人,如今他們又回到堡內,各司舊職。
好在雲鼎日那魔頭也沒在堡中待幾天,熟悉堡內情況的殷天鴻大致逛了一圈兒,說是沒有什麼東西遺失或被破壞,被扣壓在堡內的雲錦莊五大主管昨天也被放出,今天重回雲錦莊總部上班去了。
如此一來這樁跨越十幾年的恩怨便可告終結,雲老二也不再是無家可歸了,在我的勸說和殷天鴻這個代理堡主的拍板下當天便住進了雲家堡。下午的時候我和柳碧寒前往張大人的府上問安,張大人透露說,雲鼎日聚集如此眾多的黑道悍匪性質極其惡劣,後果格外嚴重,因此必當嚴懲。
之後仍然是公事,商量建立慈善機構事宜直至傍晚,從張大人府上出來後我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都過去了!真是太好了!」
柳碧寒沒有作聲,從前兩天開始他就突然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了,以至於我總忍不住疑心他自己做了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決定,抬眼沖他瞟了又瞟,那張冰雕般的臉上絲毫顯露不出端倪來,只好用別的話令他開口:「咱們今晚……是回殷府還是回雲家堡?」
「雲家堡。」柳碧寒簡短的吐了三個字。
咦?我以為他會說回殷府的,畢竟那是他妹婿家,而雲家堡卻是他情敵的地盤兒,總會覺得彆扭啊。便忍不住問他道:「為什麼?」
「因你想回。」柳碧寒仍然短短地回答,只管往前走,並不看我。
我追上去低聲道:「其實……我無所謂的,若你想回殷府,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啊,不必因為我而勉強你自己!」
「並非勉強,」柳碧寒總算停下步子望向我,「只要你喜歡,怎樣都可以。」
「碧寒……」我怔怔地望著他,習慣了他的霸道,忽然被他這樣由著,一時間竟有些難以適應。
「走罷。」柳碧寒不再停留,徑直向著雲家堡的方向行去。
隨後的幾天大家都很忙,雲老二忙著接受雲舅父的解毒治療,殷天鴻和柳碧寒忙著到衙門報到,做為證人接受問訊,而我則上午跑衙門當證人,下午跑張大人府上做策劃,竟然比這幾個人都還忙到十分去,簡直是虐待孕婦!
好容易雲老二的毒徹底解乾淨了,殷天鴻柳碧寒和我的證人口供也錄得差不多了,慈善機構的整體策劃亦已完成,接下來將進入實際建設階段,那就是張大人的事了,我終於可以卸了這副擔子,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這天傍晚,我自個兒躺在雲家堡內凌波湖湖心小亭的躺椅上吹著小涼風看火燒雲,便見柳碧寒端著一隻小蓋碗沿著湖上曲欄圍制的竹廊向這邊走過來,到我面前將小蓋碗遞給我,道:「把藥喝了。」
「什麼藥?無緣無故的。」我坐起身接過碗,咕咚咕咚一氣兒喝完,順手將碗放在亭內的小石桌上。
柳碧寒沒吱聲,只是忽然蹲下身將大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我笑道:「放心,這小玩意兒……呃,這小寶貝兒乖著呢,不用喝安胎藥也能茁壯發育!」
柳碧寒的大手在我的小腹上輕輕摩梭,仿佛在愛撫那尚未成形的小傢伙的小小身體,令我十分肯定他將來一準兒是個溺愛孩子的父親。然而一想到將來,我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來。那些仇怨煩事眼下都已經煙銷雲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同柳碧寒一起去塞北生下這個孩子,然後我獨自回來和悠遠相聚,我們夫妻,他們父子,四個人開始各自的另一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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