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喜欢划花这脸蛋你管得着吗?呵,我了了,你也喜欢这张脸是不是?你舍不得对不?」守娆争没回应娆罗緁的胡言乱语,在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抓着男人的手腕压挤回他的胸前,但此举却迫使他们贴得极近……
也许有一刻,大家都怔着了。
守娆争发现自己无法抽离目光,即使他应该要。
在娆罗緁强吻他的时候,他曾经极近地看进这男人的眼睛里,但他竟觉得……从没有像此刻那么接近他,这么直接不依君臣之礼直看他。
这男人虽然不懂武术、身子骨也弱,但他从来不觉得娆罗緁很娇弱,因为这男人有的是脑子与从不心软的手段。但现在他却突然发觉他是个多么没安全感的人,他不安与撒野的程度简直与小孩无异……这种认知令他觉得焦虑,他发现自己还有同情这男人的余力。
仿佛那种不安被守娆争的眼睛吸收殆尽,娆罗緁恢复平静,只有胸口浅浅起伏着。
「看够了没?现在,抱我。」
突然提出无理的要求,守娆争的反应是立刻的想退缩。
娆罗緁不怒反笑了,笑得让他感到不妙……还抓着男人手腕的他,明显感到那副胸膛的震动。
娆罗緁笑,他为什么不笑?即使是一个不关乎情爱的拥抱,他都不得不用命令!
「抱我!」他暴喝命令。
没等争有退缩的机会,他狠狠地、不遗余力地一把紧抱住争。「再紧一点。」
他整个人用力到似想揉进守娆争的身体内。
守娆争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只是也说不上为什么,可能是意识到怀中人比他难受上千万倍的关系,他无法像以往般决绝的把他推开,然后再训诫一番君臣之礼的话。他安静的任由男人把情绪发泄在他身上,也不晓得被他抱了多少时间。
明明如此坚持不要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但如果单纯的安慰一个受伤的人都做不到的话,连他都要瞧不起自己。
守娆争推开门缝看了一看。
只因他不大相信娆罗緁在哼歌。
娆罗緁今天的心情真是好到异常,竟哼起歌来了。跟前几天抱着自己一整晚的人真是同一个吗?
前后情绪起伏之大判若两人。
不敢再想下去了……说好了不认输、如何难熬也要撑过去的自己只因窥见他一时脆弱而心软,但如果再纵容下去,就会被娆罗緁玩弄在指掌之间。守娆争依稀感到娆罗緁这人喜怒无常、深不可测,再靠过去会产生变数。这几天对娆罗緁的了解比过往四年加起来还要多,多到令他觉得逾越了君臣间应有的。
此刻,娆罗緁被宫女伺候着梳发,结上穗结、冠上玉冠。
心情好得不得了的他扬起愉悦的弧度,看起来比外头的反映着光的雪粉更光采鉴人。
两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宫女都看得痴了,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手脚麻利的小宫女被分派来服侍皇子殿下,冷漠的表情看多了,殿下今早竟笑逐颜开,怎下教她们惊艳?真是俊得没话说啊。
「好丫头,怎么停下手来了?梳得好,本皇子有赏。」
皇子的性情变幻莫测,可是谁不想主子笑脸迎人?一众宫女的心情也跟着飞扬了。
两个宫女退下后,娆罗緁以铜镜照了全身,满意了。脸上的疤痕以女儿家的脂粉盖好了、看不出半点,只是那些脂粉的造作香味令他作呕。
他踏出房门后却因触目所见皱了皱眉头。「怎不多穿点衣服?」
守娆争抬头的时候冷不防面前出现一张脸,近到鼻尖都可触到他冷冻的肌肤。
他是有些微吓着了,却没有立即退后。他纳闷,以往他即使是小小的接近也能察觉到,难不成这几天娆罗緁的接近次数太多,令他习惯到忘了该有的反应?
他还嗅到那微乎其微的脂粉味道,他几乎立刻就决定他不喜欢这味道。
「这么冷的天气,你穿这什么衣服?」
娆罗緁的手自然不过的替他拢了拢衣领,这粗麻布衣简直发挥不了保暖功用。
瞧,争冷得两颊通红不是最佳铁证?就在娆罗緁的手要抚上他的脸时,守娆争觉得太超过而退后,他也没有动怒,只是笑了笑。「跟我进来。」
娆罗緁进房略看了一眼后道,「自己挑衣服吧。」
事实上,连着衣的先后次序他都不甚清楚,从小到大他为自己着衣的次数一只手可以数得清。
这下总算明白他的意图了,守娆争道,「臣不敢。」
下臣怎配穿金戴银?而且他万分不想接受娆罗緁好心的施舍。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有胆拿出匕首意图伤我,现下却以不敢为理由。依我看,你最勇于反抗本皇子的命令。大部分衣服做了我却看也没看过,你放心穿上,别想再藉什么理由推托。本皇子今天出游,不想下属穿得寒酸,更不想回来的时候带回你冻僵的尸体。」
娆罗緁向门外不远处的小宫女吩咐道,「给守娆大人着装,华丽点。」
那两个准备大展身手小宫女来到后,却看到守娆大人冷着脸动也不动,让她们好生为难。
守娆争骑虎难下,至少他明白娆罗緁不会让步,他再坚持下去只会为难两个宫女。
……而且娆罗緁今天破天荒的出游,他勉为其难的说道,「谢皇子殿下。」
娆罗緁退出房,立刻有一名下属来通传,「嚣狄将军与绂雯八座求见。」
「让他们等。」
「可将军与八座已在庭外雪地守候一段时间。」天气严寒,令他看了都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