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的路上,蓝世贵唉声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我怎么见人啊。”
蓝定厚想的是:天怎么说变就变了,皇上还能倒台。
蓝定宇也垂头丧气,他不是因为辫子,他读过书,早看辫子不顺眼,只是没胆量剪,他揪心的是与白羽打赌,输了几十两银子。
听他提到白羽,蓝世贵与蓝定厚一愣,旋即想起:这个小子怎么知道改朝换代,他敢剪辫子肯定提前知道了,要不然,肯定不敢!
经他们提醒,蓝定宇回过神:“这小子提前知道了,这赌就不能算数了!”
“对啊,他这是抽老千,我们不剁他手就不错了。”蓝定厚气的不得了,一生气牵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仿佛身上的伤是白羽打的。
快到村子时,蓝定宇突然提出一嘴:“白羽这小子怎么知道皇上倒台的?”
另外两个愣了,尤其是蓝世贵:“这小子,莫非会未卜先知?”
蓝定厚与蓝定宇虽然不信,可拿不出否定的理由。
蓝世贵叹了口气:“你们还是把打赌的银子给他吧,这小子,自从梁子他爹把他从山里抬回来,就邪性的很。”
进了村子,他们不敢露头,怕人看到。
马车停到蓝定厚家,蓝定厚瞅街上没人,跳下车冲进家门。
他媳妇一见他辫子没了,魂飞魄散,觉得没活路了,找出绳子要上吊,蓝定厚废了半天劲才劝好。
蓝世贵家里也炸了锅,尤其是大儿子蓝定朝,得知朝廷没了,顿时两眼发呆,口中念念自语,朝廷没了,朝廷没了,我这功名,他还盼朝廷恢复科考,进士及第,这下彻底没了希望,人直接傻了。
蓝世贵急火攻心,差点晕过去,叫人把大儿子抬走,刚喝了一碗水,下人禀报:“黄斯隐来了。”
“快请。”
黄斯隐一见蓝世贵,惊恐不已,张着嘴舌头发直:“蓝兄,你这是?”
蓝世贵如实相告:“朝廷没了,改朝换代了,县太爷都剪了,你的亲家,姚大人也剪了。”
黄斯隐将信将疑,拱拱手转身离去。
回到家,叫黄三拉马车去县城。
黄三没有辫子不敢去。
黄斯隐气坏,进屋拿剪刀剪了。
黄三吓得不知道说什么,赶着马车出了村子。
半路遇到准女婿姚立意,带几个官兵,都是光溜溜的后脑勺。
“立意,你们这是干什么去?”黄斯隐拦住他们。
姚立意见他们没有辫子,笑的前仰后合:“改朝换代了,我去你们村贴告示。”
“这事是真的?”黄斯隐还有些不确信。
“真的,退位的诏书都发了,走吧,去你们村里。”
黄斯隐不能不信准女婿,回到村里敲锣,让所有人空地集合。
出来的都是没被剪辫子的,也就一半人。
姚立意眉头紧皱,知道村里人没来全,问黄斯隐什么情况。
黄斯隐告诉他,一大早,白羽在村里见人就剪辫子,那些人不敢出来。
姚立意忙问:“白羽怎么知道的?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就剪了!”
姚立意笑了:“这小子有意思,会未卜先知,有两下子。随后宣读告示内容,以后朝廷没了,属于民国,男人不留辫子,女人不缠足。
宣读完趁天早走了。
村里炸了锅,尽管告示上有大印,村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有辫子的不敢剪,没有的不敢出门。
白羽第二天赶牛车进城,村里人都在观望,如果他能回来,说明这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