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林昭昭找了不少理由刁难赤儿思,直到对方急不可耐要冲进来抢人了,他才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头盖着殷红的喜帕,在苏合的搀扶下来到了赤儿思的面前。
“这是楚楚夫人吗?你们不要想着用其他丑女人来骗我!”说着赤儿思就要去掀喜帕。
“礼成前摘帕不合礼数。”盖着喜帕的人说,“赤儿思千户,您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听得出,听得出。”赤儿思收回手,穿着不知哪抢来的新袍子,“楚楚夫人,您要求的我都做到了。现在您能和我走了吧。”
“苏合,扶我过去。”
看着盖着喜帕的人终于上了马车,赤儿思顿时喜笑颜开,恨不得马上长出翅膀,飞回自己的领地去。
“走了!回营!”赤儿思得意洋洋地挥舞着马鞭,率着自己的那一队骑兵离开了血狄的营地。
***
“恭喜千户抱得美人归啊!这样漂亮的女人就是王汗都没有拥有过啊!”路上有人恭贺赤儿思,“您真是好福气啊!”
“这女人确实漂亮!我真恨不得现在就尝尝她的滋味。”赤儿思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可惜啊,她
非说要在毡包榻上,才准我碰上。”
“漂亮的女人多少难伺候些。”那人宽慰,“就像珍贵的汗血宝马。”
“从这回领地,还要个十来日时间。我恐怕是忍耐不了这么久了。”赤儿思也在犹豫,他想强了车上的人,但又怕对方性子刚烈真和自己鱼死网破。
见赤儿思犯难,那人想出了一个两全的法子:“千户,我们不如先回乌拉达金那里休憩几日。乌拉达金的营地里有毡包,有床榻,离这里也就不过五日行程,您觉得如何?”
赤儿思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啊!你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马上改道!去水夷族。”
***
第二日傍晚,血狄陵墓,长圣天祭坛。
血狄勇士们正在进行祭祖仪式,领旭烈格尔跪在放上贡品的祭桌前,腰背挺直,神情肃穆,目视前方。
他的头顶挂着刚砍下的山羊头,尚未凝固的羊血像是记数,一滴滴坠落到地上。
大巫手上沾染着赭石粉末,在岩石壁上涂抹,绘制出神秘的血狄族符文。
几个披着白卦的男人在外围跳着热情洋溢的娱神舞蹈,手里握着血淋淋的羊腿,与附近其他人的沉重压抑形成诡异的神圣感。
“长圣天保佑!”
直到大巫念完冗长的悼词,这第一日的顶礼膜拜才总算是结束。
旭烈格尔缓缓站了起来,在坚硬的土地上跪了整整两个时辰,纵然是他腿脚也难免感到麻木。他身后的其他人更是都坐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嘎力巴走上祭坛,将自己年迈的父亲小心搀扶下来。
“看到了吗?”大巫将自己的手放入铜盆里清洗。
“看什么?父亲。”嘎力巴回头望了望,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在问什么。
“长圣天的力量。”
“长圣天……?”嘎力巴仰头望了望天,“父亲,您是看见什么神迹了吗?”
望着自己儿子不开窍的模样,大巫长长叹了口气:“不是看天,是看人。”
“看什么人?”嘎力巴又东张西望。
“旭烈格尔和他的那些追随者们。”大巫说,“他们今天已经在地上跪了两个时辰了,接下来他们还要在这里跪上整整三天。”
“即使他们比我强壮有力得多,也依旧无法违抗我说的话,这就是长圣天赋予我们家族的力量,你能明白吗?”
“应该……明白了吧。”
瞧着嘎力巴一幅似懂非懂的模样,大巫只能无语地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父亲。我真明白了。”瞧见父亲失望的表情,嘎力巴连忙着跟着点头。
“记住,嘎力巴,旭烈格尔就是一只穷凶极恶的恶狼。”大巫望着那道高大强悍的身影声音低沉,“只有傻子才会去恶狼搏命,真正聪明的人会想办法驱使老虎来吞灭恶狼。”
旭烈格尔走出陵墓,他回头望了望那座神秘的祭祀祭坛,眼神晦暗。
沙拉里格跟在他的背后,将他这一眼神看在眼里。
“每次都跪那么久不感觉很蠢吗?”沙拉里格双手抱头,“而且每次老头和他那一家子都不用跪,这样就显得我们看起来更蠢了。”
旭烈格尔不冷不热地扫了沙拉里格一眼,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乱说话。
“切,你不也对那老头很不满吗?真当我看不出来啊。”沙拉里格小声在嘴里嘀咕。
两人往外面走,忽然见帖萨尔神色匆匆地跑了过了。
“领。”
“怎么了?”
帖萨尔凑过到旭烈格尔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古苏?她怎么会晕倒在山坡下?”旭烈格尔沉着脸说,“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