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丁末莫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一起长大,彼此都太过熟悉,动哪里会伤筋动骨他很清楚,对代价的承担能力他们也不一样。
丁末莫开始在疏远他了,有意或无意。
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也最要命。
教室里的人很多,有的人在睡午觉,很安静。丁末莫在自己座位坐下,把下午要用的课本从书桌里翻出来。同桌燕零从书本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问“你这是找地方飙泪去了?眼睛里怎么都是水?”
燕零是个小个子女生,有点胖,戴一副很炫目的眼镜,说话做事都挺有个性,明明不比他大几个月却很喜欢以成熟的口吻说话。不过话不多,特别喜欢看小说,而且专挑上课时间看,成绩却不赖,也算个天才了。
丁末莫揉了一下眼睛,莫名地有些尴尬。他的泪点有点低,说白了就是泪腺过于发达了,刺激稍微大点就会自动掉泪,每次顾兮宁吻得太久了都是这种状况。
他也说不清刚才自己究竟矫情地纠结什么,也不是不喜欢顾兮宁吻他,就是顾兮宁那里微微顶在他腿上的时候想起了开学前在顾兮宁家睡那晚的事。那一晚的回忆并不怎么好,不光他们做的事,也包括顾兮宁当时的表情。
那种失控的,有些疯狂的顾兮宁陌生并且透着股狠劲,一点都在乎他的感觉和反抗。
危险。
顾兮宁现在给他的就是这样的感受。
于霜既然要求他放学就立即回家自然不单说给他听的,所以每天放学都是先去高二的数学办公室等于霜和他一起走。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都知道他,每次他去都爱问他一些学习上的事,他答的乖巧,老师们高兴,于霜也觉得有面子。
丁末莫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两三个老师在,于霜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个男孩子,修长瘦削的身形。他妈脸上的表情好得过分,比对他这个亲儿子亲切不知多少。
于霜和大多数老师一样,喜欢和偏心好学生,丁末莫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男孩几眼,十六七岁的样子,表情冷淡得近于冷漠,专注的神情下是掩藏的漫不经心,简单地应答于霜的话。
丁末莫的注意力几乎全被男孩精致得像是虚假幻象的脸吸引了,这人长的也太漂亮了。他的脑子里也就只有这个俗气但是准确的形容词了。
丁末莫规矩的坐在一边,男孩出去的时候似乎微微舒了口气,也没有看别人,内心里大概是有些厌烦这种老师自作多情的无聊关心的。
“刚才那个就是我常和你说的季未名,你以后的榜样。”于霜一和他说话就换了口吻。
一听榜样两个字丁末莫对刚才那个颇显神秘的男生连惊叹也没了。
哦,就是那个每次都年纪第一的怪物季未名啊?他进校之后从别人嘴里也听过这个人无数次了。
优等生,有时候是很到人胃口的。丁末莫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坏了。
11
11、补
顾兮宁睡觉不习惯关机,差不多都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平时上学的闹铃响了被按掉之后来电铃声又再接再厉的响起来,抱着被子翻个身不想管,结果第一遍铃声刚偃旗息鼓,第二遍就跟着接上了。
“你这是催命呢?今天周末,你要是找不出理由我过去捏死你!”冲着电话吼了一句后睡意也差不多没了,索性翻身坐了起来,下床把窗帘一把拉开了,外面只有小区的照明灯,根本看不见自然光。
电话那边云桑的声音还优哉游哉的,“去爬山吗?邵嘉仁和梁亮都想去,还可以看日出。”
顾兮宁直接就把电话掐掉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还才六点半过一点,又钻进被子里去睡回笼觉,但是在被子里窝了半天还是没睡着。
厨房里里有文心早起做早餐弄出的声响,顾立天在说话,好像今天要去省里开会,文心人在厨房里还要操心自己丈夫的穿着,大声的说西装的颜色的和领带搭配。
外边的说话声终于让顾兮宁从被子里爬出来,套上牛仔裤,衬衣依旧只扣了中间一个扣子就出去了。
顾立天已经穿齐整出来了,顾兮宁看看自己风度翩翩的老爸,再看看自己破洞的牛仔裤和没穿鞋的赤脚,嘴角撇了一下,除了长的很像之外他还真没发现自己和顾立天有第二个相似点。或许叫他声老爸,这个老字用的都不太合适,顾立天要到年底才刚满四十,仕途顺利,家庭也还美满,大概过的太滋润了,一点也看不出是不惑之年的男人。
顾立天一看见他就习惯性皱眉,“你就不能穿正常一点?”
顾兮宁抓抓自己蓬乱的头发,没顶嘴,觉得他爸就是存心找茬,三天不训他几句就别扭,每次还都只会挑剔他的穿着,听得多了自己也当是他该说的了。他爸好像挺矛盾,既不想管他太严,又不想他朝着自己不喜欢的个性发展,对他的一些行为经常深恶痛绝又十分纵容。多年下来他就有些习惯了,该玩的照样玩,该闹的接着闹,只要不犯大错就是最佳状态。
顾兮宁是很享受这种平衡状态的,顺带也就消受了顾立天这种偶尔显示父权的有点幼稚的行为。
文心正在热牛奶,听见的声音也没吭声,回头望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梦游呢?放假起这么早,我这个伺候的都觉着受宠若惊。”
“妈,你连嘲笑自己儿子的机会都不放过,也太歹毒了。”
“去去去,少和我贫,我忙着去上班呢。”
文心的耐心大部分是顾兮宁折腾出来的,能让她变色的事情还真没多少,所以即使训人的话听起来也很柔和,效果也是事半功倍,和顾立天说教的效果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