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不可能丢给丁末莫去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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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丁末莫是好几天之后才知道顾兮宁办了休学手续的。
顾兮宁在电话里的解释是他想安静一下,暂时不想去学校,然后没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丁末莫捏着手机站在操场上,有些茫然无措,篮球场上的男生很大声地招呼他,“丁末莫,过来一起啊!”
冬日难得的暖阳让所有人心情都很好,但是丁末莫站在太阳底下依旧感觉出了寒意,顾兮宁摆出的姿态太过决绝,他想装不在意都装不下去。这样的分开,也许是顾兮宁认为的最好的结果,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舍不得就这样丢开,也无法再回到过去。顾兮宁把他丢在了沼泽里,退出得干脆。
“丁末莫,你没事吧?”燕零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声音试探。
丁末莫眨了眨眼,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慌张地背过脸去,抬手抹掉泪痕,再回过头来已经带了浅浅的微笑。
期末考考完最后一科,丁末莫坐在学校外面站了很久,看到云桑出来才迎上去。西斜的阳光有一种惨白的清冷,在云桑的脸上显得尤其的冷。
“你找我有事?”云桑问,那一脸冷淡又了然的表情让丁末莫觉得自己无聊。
他们的性格相差太多,一直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不管是玩笑还是言语对峙都有几分格格不入的违和。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你确定你是要跟我说你和顾兮宁的事?”云桑笑问,语气戏谑,丹凤眼轻微地眯起,很容易显得刻薄嘲讽。
很多人喜欢他的漂亮和骄傲,连那身伤人的锐利都像是红玫瑰的刺一般,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但这恰好是丁末莫最讨厌的,他不喜欢平白无故被刺伤的感觉。
相看两相厌的两个人,没了客套,任何言语都会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云桑一直分不太清丁末莫的迟钝呆愣是不是装出来的,但能够确定的是这个人认真起来绝对伶牙俐齿,而且眼神犀利。
“如果我是你,有这个功夫从我这里套话,不如去关心一下顾兮宁在想些什么。我听说顾立天在出车祸之前就有人举报他受贿和以权谋私,很可能会被双规。双规你总知道吧?别整天只会装傻充愣,顶着一张纯真无辜的脸骗人了!呵,谁管你是不是真的天真无邪了……”云桑轻声嗤笑,“丁末莫你就是个自私鬼,如果真那么接受不了分手,你大可以坚持着试试,看看最后是谁先放手。”
丁末莫停下来,云桑的话就像一根刺,准确地戳在他的心脏上。
“你不自私?”丁末莫反问,脸色有一点难看,他现在知道自己来找他,完全是自取其辱。
“我是自私,但没你做的那么难看。莫莫,弱者是会让人同情,但也会让人想欺负,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你的可爱单纯。”
丁末莫松开握紧了半天的拳头,表情也轻松起来,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云桑,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但愿你们不会在哪天恶心到我。”
我没你的隐忍,但还不至于卑劣,所以,你们完全可以自便。
云桑看着丁末莫单薄倔强的背影,偏着头不露痕迹地轻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过火了。
他不讨厌他,只是很难发自肺腑地去喜欢,简单说来也不是因为顾兮宁,只是讨厌那种没心没肺的简单。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顾兮宁,“刚才丁末莫找过我,有点质问我们是不是勾搭在一起的意思。”
“靠,”顾兮宁憋了半天才骂出一声,“你该不是又欺负他了?”
云桑学顾兮宁平时装二的动作——摸摸鼻尖,“大概算。不过,什么叫‘又欺负’?以前都没得过手的好吧。”
云桑进门时看到顾兮宁正在厨房里做饭,头发乱七八糟的竖着,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卷着袖子,手里捏着一个汤勺,这种样子的顾兮宁和他平时熟悉的太不一样。
“你怎么来了?”顾兮宁挑眉看他。
云桑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随意地扔在沙发上,“你不是说要去医院么,反正考完试了,顺便一起去看看你爸妈。”
“你和丁末莫是不是说什么了?”顾兮宁不怎么相信地问,满眼狐疑。
“我能和他说什么?我又没和你上过床,用不着心虚。”云桑和他对视,似笑非笑的。
“他没那么笨,你不用拐弯抹角地暗示他。”
“嗯?这么说倒像是你心虚了?你要是真这么心疼他,何必折腾。”云桑趴在沙发靠背上,做了一个托腮的微笑表情,看得顾兮宁有些想抽人。
丁末莫在医院里转了一圈,站在走廊里往下可以看见他爸爸扶着顾立天在楼下晒太阳,两个人偶尔交谈,有种云淡风轻的默契和亲密。他在楼上注视了很久,最后也只是抿了唇。他爸妈离婚的原因他多少知道一点,但猜测很印证后的感觉并不一样。
他不像顾兮宁那样藏得住心事,所以在病房门口看着文心时他脸上总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别站在外面,过来。”文心朝他招招手。她这样叫他时和顾兮宁如出一辙,像是招呼自己的宠物。
丁末莫凑到病床前,文心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脸,“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又没吃东西?”
“嗯,等阿姨出院了给我做好吃的。”丁末莫蹭握住她的手,露出一点乖巧的笑。他讨好人的方法向来贫乏,但胜在很多人都吃这一套。
文心只是安慰地笑笑,她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想要再站起来却是没有可能。这样的结果,纵然不能接受也要面对,在孩子面前崩溃,只会留下更大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