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到谁了?”江予其弄弄他头发,还是有点想笑。
丁末莫也没说的心思,累瘫地坐在沙发上,不客气地说,“给我倒杯水啊,渴死了!”
“谁找你呢,江予其?”一个陌生的声音冒出来,跟着从浴室出来一个挺高的英俊男人,围着浴巾,赤了个脚就走过来了,狭长的眼睛看着丁末莫还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笑了,“这个长的也天嫩点了吧?你以前的菜?”
他的目光黏在丁末莫身上,话却是对江予其说的,语气轻佻,有淡淡的嘲讽。
丁末莫这才注意到江予其也是刚洗完澡,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脑抽了才会反应这样迟钝,一下子尴尬得脸颊发热,结巴地说了句,“抱歉,打扰了。”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很抽,抿了唇去看江予其。
江予其的脸色出乎预料的难看,似乎气愤到极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憋的脸色发青,“末莫,我先送你回去。”
那个男人对着丁末莫咧了个笑容,像是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笑嘻嘻地说“是挺打扰的,下次敲门别那么大声。”
江予其二话不说,进卧室很快穿了身衣服出来,铁着一张脸就出门。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车把丁末莫推里面,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丁末莫即使再怎么觉得莫名其妙也知道江予其这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在发泄呢。这个火自然是刚才那个男人三言两语烧起来的,再看江予其的反应,两个人别说是恋人,大概连床伴都不算,江予其不是长情的人,温柔也有限,假若讨厌,一定会马上舍弃。
“怎么,再猜我和那家伙的关系?”江予其突然转过脸来发问,表情还是郁闷。
“啊?”丁末莫被吓一跳,“没……”
“今晚看见他的事,你不要和别人说提起。”
“和谁提?我又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江予其奇怪地看他,“你真没见过他。”
“骗你能长肉?”丁末莫白眼,江予其也有怕的。
“你厉害。”
江予其送他到宿舍楼底下才回去,“有事打110,没事不要大晚上玩鬼敲门,找警察叔叔可比我管用多了!”
这人甜言蜜语起来能恶心死人,恶毒起来效果也一样,丁末莫听他说完,憋半天只憋出个靠字。
回去洗了个澡才躺床上给顾兮宁打电话,含糊其词地解释了一下,才一提到范铭那边就紧张了起来,丁末莫只能自圆其说地胡编乱造。
范铭没堵到丁末莫,不甘心,第二天去了酒吧堵顾兮宁,他吃过顾兮宁太多次亏,带了一帮人等在酒吧外那条小巷子里。顾兮宁也觉得这件事总要有解决的一天,根本没想躲,范铭下狠手,断了顾兮宁一只手和两根肋骨,撂下狠话扬长而去。
顾兮宁对医院有种由衷的恐慌,以前是不喜欢医院的素白和病人总是哀愁的面孔,直到那次车祸这种高恐惧才直入心底,他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往了几乎两个月,在icu窗前张望等待感觉,绝望的深刻。手术的麻药还没过去,醒来也没感觉出特别的疼来,丁末莫趴在他枕头便睡着了,半个身子还在椅子上,似乎因为姿势别扭不舒服,眉头微微皱着。
丁末莫醒来时顾兮宁早就又睡了过去,看了一下吊瓶才又去看顾兮宁的脸,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没有了血迹让人看着很心安,至于被子底下的那些伤,一眼已经惊心动魄,他发誓绝对不要再看第二次。他没有照顾过病人,以为要时刻不离,结果撑了一天还是睡着了。
护士进来换药时看了床边的男孩一眼,把那双大眼睛看的简直有点发憷,“你别盯我了,打针而已,大手术都过了你还怕他疼呢?你家长呢,怎么就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医药费还记在那呢,不能因为打了架就怕父母知道了就这么瞒着,等看到伤的这么重了,那还不是心疼死……”
丁末莫是压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顾兮宁爸妈的打算,文心和顾立天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顾,知道了也是各种心烦。想来想去能帮上忙的也只有段少寒,他在北京本来朋友就不多,加上和段少寒有那么一层别扭的亲戚关系,开起口来会相对简单一点。
“段少寒,你在吗?”他在医院的大厅里打电话,饿了半天,说话有点没力气,听得那边的段少寒乐了,“语气真怨啊,叫魂呢你?”
丁末莫没心思接他的话,单刀直入,“我现在有急事,需要钱,你能借我吗?”
“多少?”
“两万。”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要多少,觉得大概这个数字差不多了。
“多少?”段少声音猛然拔高,“我亲爱的弟弟喂,你当你哥真是富二代呢,我就一刚工作两三年的小白领,要供房供车供老婆,两万,你要我倾家荡产呢!”
“那不借算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段少寒一看自己戏演过了,语调马上改了,“别急啊,咱不是兄弟么,互相扶持,倾家荡产算什么?什么时候要,我给你送过去。”
“现在。”
“喂,借钱有借的你这么横的少见啊,说了这么半天,你连声哥都没叫呢?”
“哥~~~”丁末莫拉着调子勉强地喊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性格已经很烦人,但每次遇上段少寒,都会暴躁起来,简直克星一样。
“哎呦,我还是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苗淼的声音插进来,“可不就是犯贱么!”
挂了电话他去外边买了一个盒饭回来,拿在顾兮宁的床边慢慢吃。以前顾兮宁打架受个伤他总是会大呼小叫,可是真等这人伤得差点死掉地躺在医院里,除了心疼到想哭外那种该有的恐惧其实很淡,好像是因为确定不会失去,顾兮宁会好起来,他们会在一起,这些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