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头那女子竟真是强绑来的良家妇人,裴慎脸色阴沉极了。
既是强绑来的,定然也是喂了药或是熏了香的,怪不得方才那般摸样。
原来她方才的哭闹,不是欲拒还迎的手段……
裴慎揉着眉心,寒声道:“回京后各领五十大板。”
话落,又想起里头那女子身上被他折腾出的伤,从侍卫处拿了伤药,抬步重又走进厢房内室。
厢房内,沈稚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时,手边摸到了个自己鬓边落下的金簪。
她想起自幼听的那些规矩训诫,摸着金簪的手,颤抖的厉害。
沈稚母亲最重规矩礼教,将沈稚养得便如女戒里的姑娘一般。
沈稚活了二十年,端庄守礼贞静贤淑,自小学的贞洁教条刻进了骨子里。
失了清白,便觉天塌了一般绝望。
母亲总说,贞洁二字大过天,女子失贞,唯有一死才能保住夫家体面子女平安。
沈稚想着母亲的话,攥着那金簪的手,一颤再颤。
裴慎手里拿着伤药踏进内室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面色微变,当即拔下手上玉扳指,直直冲着沈稚的手砸了过去。
扳指砸在沈稚腕上,她吃痛泄了力,那金簪也跟着脱手坠地,混着她颊边坠落的几滴泪水,没入砖石间。
“你是想寻死不成?”裴慎冷脸近前,沉声问她。
沈稚抬眼看向来人,见是那折辱侮辱自己的歹人后,手颤个不停。
也不知是被他的玉扳指打得,还是被他方才言语气着的缘故。
裴慎沉眸问她后不待她回答,便攥着伤药落座在榻边。
沈稚忙攥着衣裙后撤。
口中带着哭腔道:“一女不能事二夫,我失了贞洁,对不住我的夫君,也辜负娘家多年教诲,让我家人蒙羞子女受辱,如何在这世上苟活……”
裴慎听着她的哭音,眉心紧蹙,暗道棘手。
若是欢场女子,无非求金银,
若是寻常闺秀,无非求名分。
偏生是这嫁了人,又很是在意贞洁的妇人,实在是难办。
他一时没想到如何劝她,只能掐着她肩头不许她动作。
低眸时,不经意瞧见她勉强裹在身上的单薄衫衣胸口处,已被乳白奶渍渗透。
裴慎眉心微凝,想到方才行欢时,在她身上嗅到的那股奶水味道,和她方才说的那番话里的令子女蒙羞。
略微沉吟了番后,嗓音微哑同她道:
“女子贞洁固然要紧,却远不及性命贵重。何况,夫人家中应当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你可想过,你若是死了,孩子要如何是好?”
沈稚闻言想起家中的女儿,泪水都凝滞。
她死了自是一了百了,可女儿呢?
沈稚嫁进沈家五年,好不容易生下女儿,婆母却一心只想要个嫡孙,半点不疼爱这个孙女,还处处克扣孩子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