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华一路懒得说话,此时才对赵泰道:“你快洗,洗完了我有话说。”
赵泰一把给他洗一边自己洗,笑道:“说什么说?好几天没见,先吃要紧。”先把这张呱噪的嘴堵上要紧。
“急色鬼!”陶令华推了他一把没推开,只好任由施为。
一番折腾之后,满屋都是溅出来的水,这澡洗的颇具动感。
赵泰心满意足了才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啊?”
“你的艳福来了。”陶令华懒懒道
“我的艳福就在怀里,不用你操心!”赵泰坏心地又探手摸一摸还在相连的身体,嬉笑道。
叹了口气,陶令华起身,硬生生脱开身体,爬出来,用水冲干净,擦干,穿衣。
赵泰扫兴地闷闷道:“好不容易和你单独在一块,你就不能好好的?”
陶令华不语,把赵泰拖出浴桶,拿小木桶装了清水“哗”地给他从头浇到脚,又拿了大块的干布巾子粗鲁地胡乱擦了几下,才过卧室拿了衣服扔过来,这屋子和卧室通着,很是方便。
赵泰看他神色不对,连忙问:“到底怎么了?有事你说呀?闷着想闷死我?”
陶令华平静无波地说道:“坐在这等着。”说完转身出门。不一会就带着两个人进来。
赵泰打眼一看,是两个很年轻的女子,云鬓花颜,软玉娇花一般,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事?”
陶令华对那两个女子道:“这位是大公子,以后你们就跟着他,好生伺候,不得偷懒。”两人跪下给赵泰磕头,娇声说道:“拜见大公子。”
陶令华转身离去。
☆、对策
陶令华几乎是闭着眼逃出屋门的,却在走出四五步的时候听到屋内一声怒吼,紧接着就是沉闷的跺脚声,一个巨大的身影带着劲风从头顶飞过,稳稳地沉重地落在自己面前,发出“嗵”的一声闷响,地上的青砖仿佛被震的晃动了一下,衣襟被搅起的劲风掀起,。
木然抬头,只见赵泰脸色青黑地站在面前,眼神射出悲愤的光,深深看着自己,沉声问道:“为什么?这两个女人是你弄来的?”
陶令华觉得自己声音飘在天外:“是表姐送来的,说是给赵家留个后。”
赵泰一把抓住他的手,陶令华觉得手生疼,连忙甩,但又甩不脱,只好任他抓着。
赵泰听说是表姐送来的,不由气道:“表姐必定不会强迫你,你不会拒之门外?还弄进来住到家里,诚心气我是吧?”
“放开!咱们出去说,在这里吵闹让人看着好看啊?”陶令华费力地拖着赵泰向前院走。却见赵兴在门口探头探脑,赵泰吩咐道:“把大门、二门都关好,别让别人过来。”赵兴连忙跑去把大门关好,自己回后院的厨房去了。
两人到了那小屋,赵泰只是吵着把人退还,陶令华立刻打断他道:“不行。你想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那你说怎么办!”
“……”
“你至于吗?就这么点小事!”
“……”
赵泰烦躁地搓着自己的脸,又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着,像一头微微暴怒的豹子。
在他的心里,这么点简单的事情,直接拒绝就行了,哪那么多弯弯绕?可是陶令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苦,却怎么都不开口说,这让他觉得烦,很烦,好像隔膜了,不像往日水乳交融、心意相通了,这种危险的感觉让他躁动不安。
陶令华闷坐床头,心里的悲伤如潮水一样弥漫,以前多少苦难都捱过来了,现在却败在一个女子的殷切目光和温柔如水的话语下。
赵家兄弟深沉真挚的爱意让自己迷了心窍,看不到前路的危险,忘记了潜在的荆棘,终于还是一脚踩了上去。
他们不同于穆启,他们有亲人,有长辈家族在,是有拘束的,而且是兄弟两个都被自己牵绊住,不放手的话,赵家,真的要绝后了。就连穆启没人拘束的都想娶妻生子,何况他们兄弟两个?
当初太年轻,太稚气,忘记了一个人总是不能脱开身边的亲人和人群,总要在别人的眼光里生活。其实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执拗于情爱不肯放下,刻意去逃避想这些东西而已,久而久之,就真的忘记了。
一个令别人兄弟绝后的男人,比红杏出墙的女人更让人唾弃吧?
到此时此地,陶令华觉得自己少年时情比金坚的执念真像个笑话,像一个小孩子吹出的肥皂泡一样不堪一击,虽然在阳光下是五彩斑斓,却是轻轻一碰就破碎消失了。
李家表姐轻轻的一次试探就让他一败涂地,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
这两个女子,就像火炭一样在自己手中。
若是赵泰和赵华不和她们欢好,自然是证明自己是妒夫,或者她们没有怀孕生子,那也会被人说是做了手脚。
如果想证明自己是宽大胸怀,那就一定要让她们生下一男半女,或者这两个女子不行,那就要再寻别的女子,总之,只要赵家一天无后,自己就一天被这嫉妒的枷锁捆住,无法呼吸。
就算赵家兄弟是自己不愿意,那这笔账表姐也会算到自己的身上。
留在这里看着他们生儿育女,展示宽大胸怀吗?怎么可能?
一走了之?那赵泰赵华说不定会怪表姐多事,那岂不是自己挑拨他姐弟的亲情?
真是留不得,走不得。
陶令华忽然觉得很累,虽然只有十九岁,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过了漫长一生,心境苍老,疲惫不堪,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就想这么靠在床头,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