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散落的碎发是撩人的信号,金丝眼镜下灰色的瞳孔转动着隐秘的想法。
伸出左手拇食二指去调整领带,徐靳勋低垂着眼睛,审视着镜子里面的男人。
扣紧的纯白衬衫领口处喉结悠悠滑动,条纹领带灯光下的影子随着呼吸的起伏而变幻,黑色西裤包裹着饱满结实的臀部。镜子里的男人西装革履穿着禁欲,但还是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在展现着属于成年男性的性感滋味。
肩宽窄臀细腰长腿,这绝对是恰到好处的身材。
眼角多一分上挑就会显得刻薄,嘴唇少一分弧度又会显得冷情,鼻梁多一分高挺就会显得阴狠,眉毛少一点转折又会显得平淡。
而现在,精致的五官都完美的布置在他白皙的脸庞上。笑起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冷着脸却又高傲冷漠、生人勿近,这清俊斯文的帅气面容,在他的控制之下,多情薄情随意切换着。
这绝对是恰到好处的容貌。
徐靳勋知道,外表和身材,是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依靠的有力武器之一。
另外的武器是……不择手段的行事准则、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明哲保身的遇事态度和最重要的,一颗永远渴望着金钱、名望、权利的贪婪野心。
而且,他还很有自知之明。
尽管权利的滋味甜蜜诱人,但如果要到政界那样可怕的圈子里去混,自认为只是普通人的徐靳勋知道,他所拥有的家世背和手段是没办法竞争过那些有背景的太子爷的。而要是被那些人“轻而易举”的成功所迷惑,为了名利冒然闯进去,自己恐怕会沦为某些有特殊癖好大佬的禁脔。
所以,他选择了相对单纯封闭的学术圈。
25岁的海归博士,26岁就成为知名大学的正教授,家世普通的徐靳勋这一路以来,暧昧、诱哄、欺瞒着……排挤、打压、污蔑着……最后,却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翩翩君子”,以温柔可靠、正直善良在全校师生中出名的男神级人物。
镜子里的男人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却又紧接着就不爽的轻啧出声。
徐靳勋头脑里回想起来前几天的一件事。那是他作为学校的年轻教师代表,和校长一起去参加当地政府举办的十大杰出青年的评选典礼。
在典礼上,徐靳勋风姿优雅、谈吐风趣,不像一般的年轻博士是只知道钻实验室死搞理论研究的书呆子,更像一个出身名门世家的俊才公子,获得了不少人的看好青睐。
但是,就算是他这样看起来前途坦荡、未来可期的年轻才俊,在那些真正混得开玩得起有能力的大佬眼里……
“徐先生……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眉骨上有着一道伤疤的成熟男人,在典礼结束后的酒会上,光明正大的用下身把西裤顶起鼓鼓囊囊一大团的东西挤压摩擦着徐靳勋的下体。他西装外套不羁的敞开怀,白衬衫下紧绷的肌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低头吐出的烟圈野蛮的铺在徐靳勋的脸上。
蒋以霆,是包括南省在内周边几个省份都很有能量的建筑业大佬,知名的企业家、慈善家,一直以正直积极真性情的形象出现在各大金融杂志上。但是他实际上所拥有的权力还不仅如此,在宗族势力强大的南省,蒋以霆出身数一数二的军政世家,周边地区还多有活跃在政界、商界乃至传媒界、教育界的同族。
徐靳勋还听说过,蒋以霆明明背景深厚却没去参军或是参政,就是因为不喜欢太规矩。他手下的人也多是喜欢干那种不太“规矩”的行当,什么“无抵押无风险高额贷款”,什么“热情同城高质量异性交友”,什么“大型市政建设一手承包”……
总而言之,这家伙,这种程度的大佬居然……居然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徐靳勋这么个初次见面的同性威胁猥亵。
上一秒还在桌边笑着喝着香槟,下一秒就被不认识的陌生男人拽住胳膊直接靠蛮力扯到角落里,一路上徐靳勋竭力掩饰恐慌与不解,而那些达官显贵则面带惊疑却没有一个上来阻拦。
“……蒋先生。”徐靳勋不是冲动的人,就算被别的男人按在墙角用鸡巴怼的肉疼,他也还是那副温柔的表情,只有颤抖着推拒的手臂暴露了真实的情绪。“我们才,手心被棱角磨得通红却恍然未觉,不破昂低着头推理着犯罪者的心理,最后在玻璃窗上发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事实——
现在是七月份,夏天。但是,阿列克谢作为不耐热的俄国人却依然穿着冬装!
包括自己身上这件厚实的披风!
言语中充斥着对人类根劣性的嘲讽与不屑的犯罪者,对温度不敏感到分辨不清季节的程度。
“早些遇到你就好了”的感慨,自称要自己产下“罪恶”的子嗣,在“神”的见证下,从这里“离开”……
“……现在对噩梦的人类身份打上一个问号,并且,这应该是他不久前才发生的变化。”
东正教认为未经历贫穷、痛苦等苦难的人是“罪恶”,而在那个男人眼中“苦难的罪恶”是只有死亡才能解脱的……无法救赎自己的他,也就是说……无法死亡!?!
没错,那家伙……肾都被匕首捅穿了都还可以照常做活塞运动……
再加上感知异常,身体变异,空间错乱,时间崩坏……那个家伙,恐怕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明明没有“神”的现实和自己身体受到“神罚”或是“神赐”的矛盾。啊,正因为这样才会说在“神”的见证下……?
不对,和阿琳娜的那首诗对比……“我会和神,一起前往美丽的地狱。”!阿列克谢口中的神,是有着指代的具体事物!
一个神经状态不妙处在矛盾纠结中甚至不惜伤害自己身体的人,会突然改变自己往日的作案风格……
不“离开”这里的下场,就是去地狱吗……
混乱的思绪整理成一个清晰的结论,比起去玩注定会吃亏的推理游戏,不破昂选择直接掀掉棋盘。他拽掉披风上的金属徽章,声音低沉而不快:“那家伙……准备拉着整个地铁的人陪他一起玩自杀游戏。”
“脑袋本来就不好使,还遇上了科学和神学都解释不太清楚的灵异事件,果然钻了牛角尖走不出来,结果还神神叨叨的想拉着别人陪葬去证明……什么噩梦阿列克谢,不过是个没了神明依靠就自欺欺人的胆小鬼罢了!”
不破昂冷着脸,对警察说道:“想办法叫人把地铁的工作人员换掉,那些人大概都被噩梦用奇怪的方法控制了。按照那家伙矫情的性格,危险源不可能是爆炸物什么那种简单的东西……”
“是,不破先生!”对面的警察一直充满信任的倾听着不破昂的分析,在现在更是直接干脆的答应下来:“地铁运行到下一站的时候,我们会直接派人接替现有的工作人员……”
就算是奇怪的灵异事件,我们的启明星也可以利落的解决掉!联络器对面的警察心中这样想到。
他们这样信任着不破昂。
而不败的侦探从来也没有辜负过信任他的人。
烈阳般灼热的坚定信念,锐利似利刃的处事手段,永恒的“胜者”这次也一样践行着自己的承诺,保护着身后的人。
如果,没被耍赖的怪物制止的话。
“真是……惊喜过头了……”无奈的合上书,银色长发的男人垂下眼,伸出手臂环住身侧少年的身躯,任由自己披散的长发落在对方的脸颊。“虽然知道你是很厉害的孩子,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啊。”
朦胧的薄雾无边无际的蔓延,霜雪的气息呼啸着纠缠,寂静的世界再度降临。
“你知道吗。”对于身旁突然多出来的男人,不破昂只是淡淡的说:“在对手马上要胜利之前,害怕失败而匆忙跑出来打断的人,是最低级的玩家。”
少年俊朗的面容上,一双神采奕奕的黑瞳好似燃着火焰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