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从宽大的核桃木书桌前站起身,取出将棋的棋盘,一一摆上棋子。
距离下周一见面还有十六个小时。
他得找点事情,消磨一下时间才行。
伴随着复发的咽炎和一连串的咳嗽声,我戴着口罩忍着嗓子里时有时无时强时弱的痒意,回到了周一的帝光。
不过在那之前我又拐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肉包和热豆奶。
然而由于喉咙不舒服,我在喝豆奶时不小心把自己给呛到了。
呛出的咳嗽导致了喉咙的不适,继而又引发了咽炎的咳嗽。连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上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赶忙说不用。
短短的一句话硬是因为咳嗽而说出了临终遗言的架势。
咳嗽好要命。
有一瞬间我打从心底地立志要好好锻炼体魄,然而没过多久这个念想也湮没在了咳嗽带来的轻微撕扯的痛感之中。
肉包和豆奶没吃完,咳嗽也没有停止的迹象,我就这么狼狈地挪进了教学楼。
不知道有没有人体会过咳到缺氧的感觉,总之咳嗽的确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更别提我现在还觉得腹肌被咳得很酸痛。
走到教室外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感觉三魂七魄从嘴里飞出去了一半。
我抬手正要推门,门却被从里侧打开了。
“哗啦”一声。
被我念了一天的征十郎闪亮登场——好吧,其实是因为教室里开了灯,比灰蒙蒙的室外明亮许多,而征十郎正好站在光下。
四周静默无声,他看着我。
我忽然就感觉有些局促,想要退后一步,可手腕被握住。
“早上好,莉绪。”
握着我手腕的征十郎轻声向我问好。
“早、早上好,赤司咳咳咳……君……”
我的嗓子咳得有些哑,人被钉在原地,想要抽回手腕,但动弹不得。
征十郎没怎么用力,可五指和手心都贴在了我手腕的皮肤上。
明明也没比我高多少,但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练习篮球乐器的原因,征十郎的手却比我的大上了一圈。
我感觉今天的征十郎有点不一样。
只有一点点,可他确实比平时沉稳温和的样子更加强势。
“你要去、咳、训练了吗?”
快要七点了。我试图从让我感到局促的不同寻常中找到一个熟悉的落点,将话题引过去。
“是的。正准备去。”
我松了口气,结果征十郎话音一转。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东西要给莉绪。”
“什么东西?”我总算正常地说了一句话,正为此庆幸着,却又咳了起来。
提前戴上口罩真是我今天做过的最明智的选择。
征十郎没有立刻回答,他牵着我走进无人的教室,顺手关上门,将料峭的晨风阻绝在外。
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接着一个保温杯和一个盒子被放到了我的桌子上。
“不知道你对药物有哪些忌讳,保险起见没有带药来。不过我记得你对桔子不过敏,这是用特制的桔子泡的水,”征十郎解释道,“对嗓子不舒服很有用。”
其实我带了药,也带了经常吃的喉糖,该有的我都有,所以征十郎给了我什么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有在关心我。
我摘下口罩,在征十郎的注视下端起水杯。打开杯盖,白色的水汽在我眼前氤氲开,冰凉的鼻尖也在热腾腾的湿意中回温。
然而下一秒扑鼻而来的酸味让我眉头紧皱。
我的鼻子还堵着,这都闻到了酸味,那等喝起来又该有多酸啊?
我抬头,隔着水汽望了眼征十郎:“那个……赤司君,这个桔子水……它很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