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七眼睁睁地看着舒桐的表情由疑惑变为尴尬,最终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满意地轻笑出声。
小屁孩,同自己耍心眼,还早得很。
“你母亲究竟醒了没?”
舒桐面露窘迫的神色,半晌才艰难地摇头:“没有。”
“确定没有?”
“没有。”舒桐长叹口气,“不过情况并非差劲,父亲出事之后,母亲三天两头便会昏厥,大抵用不了多久便会醒来,我今日确实是想问你要不要包扎的,只是如今看来,好像多虑了。”
包扎?
风七后知后觉看向了自己手背。
确实被人妥善处理过了。
昨夜与自己共处一间的只有景宏宸一人。
莫非是他做的?
不不,他怎会是如此好心之人。
“随便昏厥不是什么好事,即便你已经习惯了,也该给她找个大夫瞧瞧。钱的事情暂且记下,日后还我就是,别的大夫可没怎么这般好说话。”
说罢,风七起身将房门关上,见呆滞在原地的舒桐,略微抬起下巴道:“走吧,带我去瞧瞧你母亲的情况。”
“是。”
二人进了另外一间下房。
舒桐倒是个孝子,单衣睡在地上,只用外袍作为铺盖。
而他母亲则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身上的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风七叹气。
他是个孩子,还是个没什么尝试的孩子。
她将手搭在妇人脉上,眉头逐渐蹙起。
“胡闹!”
她猛地出声,将战战兢兢地舒桐吓了一跳,他结巴开口:“怎,怎么了,是情况不好吗?”
“你母亲的情况你不该最清楚吗,她的身体已经虚弱成了这幅模样,你竟还觉得昏厥是正常现象?!”
风七心中恼怒,她见不得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若是自己方才没有坚持来瞧上一眼,只怕过些日子舒桐母亲就会死得不明不白。
舒桐闻言,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近乎哽咽地开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垂下脑袋喃喃自语,突然之间竟抬手在自己脸上用力地抽了一下。
风七见状,责怪的话也不好继续开口。
他被狄人掳走,自身难保,为了将母亲救下,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自己上下嘴皮子一动便责怪他,确实太过轻易了。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拿纸来,我给你写个方子去抓药。”
舒桐连连点头,半柱香后抱着方子窜出了客栈。
风七这才屏气凝神,银针落在妇人的几个穴位之上,勉强稳住了夫人的情况,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归根究底,她是郁结攻心,乃是心病,自己想不开,药石无医。
只不过这话风七并未对舒桐说,因为她清楚说了也不会有用。
再多的安慰,比不上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