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服务员端了上了一碗叫做小豆腐的粥来。
这是当地的传统家常小粥,经过饭店的继承和加工成为了一道高级食客喜爱的一道酒后的时令小粥。
餐馆将这道家常青菜小粥经过了细心的改造,增加了几种食材和调料,一如海参、鸭肝、木耳、灵芝等,既有营养价值、又符合膳食结构,并考虑到了凉热适宜等诸多养生因素的食材,并且保留原先的秧子菜,小豆腐等,将其改造成了一道百喝不腻上好的时令小粥。
这碗粥看上去显得与家常的小粥没有两样,很素朴的样子,但是里面的内容可是相当丰富了。
沈建刚笑嘻嘻地望着服务生将小粥碗放在面前,感到十分惬意的样子。看来这应该是沈建刚的最爱了。
其实,沈建刚到现在为止,基本上很少吃开始点的那些海参鲍鱼之类的菜肴。应该说沈建刚连筷子基本上没怎么动。他只是用戴了手套的手给逸俊拿了两次包裹着锡箔纸的排骨,他自己只吃了一点点儿。
这情形让逸俊有些大惑不解。于是逸俊说道:“建刚哥哦,你也吃点菜肴压压酒吧。”
“哦。弟弟,你吃就行,不用管我——”沈建刚笑着说道:“我肚子里不缺这个,你慢慢地吃哦,吃不了打包给弟妹和孩子带回去——”
这一句话就启懂了逸俊。原来沈建刚是为了让逸俊打包,他是可以不动一筷子,再就是凡来敬酒的,那还好意思在这里动筷子啊。以此才可以让逸俊打包的时候显得有颜面。这不是餐桌上的剩菜,这是特意为逸俊的一家人准备的一顿饭菜。
“哎呀,哥哎——你——”逸俊果然一下子就被感动了。
正在这时候,服务生将清口的两道菜上来了。其中就有那个青小椒。这个菜逸俊根本没吃过,就更不知道怎么个吃法。
“哦好好好,我吃这个小青椒吧。”说罢沈建刚拿起筷子加了只小青椒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而后将筷子放下来,直接用手抓住一只,将青小椒一头的绿蒂用手掰掉,就朝着一个小料的碗里蘸过去,而后甩了甩,慢慢地朝着嘴里放去——
逸俊见状也学者沈建刚的样子加了几只青小椒,放在自己面前的小盘子里而后抓住一只掐掉绿蒂,满蘸了一下小料,而后直接填进嘴里——
“啊——涕!”逸俊禁不住一个大喷嚏打出来,直接喷在了菜桌上,假如与沈建刚对着脸的话么,这一下子就全喷到沈建刚的脸上了!
“哈哈哈哈——”沈建刚大笑了起来道:“哎呀弟弟,那是芥末油哦,你蘸得太多了哦!”
逸俊尴尬至极,这时候才想起来沈建刚在蘸了那小料以后,还使劲儿甩了甩呢——自己只是照着葫芦画瓢,结果就只是学了一个皮毛,让芥末呛到了自己的肺!
他赶紧拿纸巾捂住嘴和鼻子一阵大咳,吐在了纸巾里。而后朝着右侧的洗手间走去。用水冲了冲,洗了洗鼻子和嘴巴。
亏得现在包间里只有逸俊和沈建刚两个人,假如是在刚才来人敬酒的时候打这么大一个喷嚏,那样人就丢大了。
逸俊擦净脸和鼻子,除了洗手间,红着脸说道:“建刚哥,让你见笑了——哎,这样的场合我是好长时间了都没有了,你看看,我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绿小青椒咋个吃法哦。”
逸俊是实话实说。他清楚,与其强壮着脸,还不如实事求是地承认自己已经是穷途陌路更好一些。
因为事实是明摆着的。
尽管也偶然会参加诸如为李沛出狱的接风洗尘的所谓酒席,但是那只是普通的大餐,没有海参鲍鱼之类,更不会有青小椒这样的时令新菜。那只是普通的大鱼大肉。
时下流行养生的人,谁还稀罕大鱼大肉哦!而这两年的逸俊,的确是在那样的大席上才有机会解解馋的。他真的没有吃过今晚这样的佳肴。因此今天沈建刚请客的这一顿晚餐,那是逸俊这几年来从未享受过的一顿晚餐了。
沈建刚依旧是笑容满面地望着逸俊,顿了顿,轻声道:“弟弟,我知道你的处境。但是你要振作起来哦,人都有低谷的时候哦,对不——哦,现在你的外债还得咋样了哦,还有多少外债哦?”
逸俊没有想到沈建刚问起了自己的情况,并看样子是真正的关心的样子。尤其是沈建刚居然直接问起自己的外债,这是逸俊你没有想到的。因为逸俊有外债,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一般的都躲着他,不想见到他,一旦无意间碰上了也绝不会问他的外债的情况了,躲犹不及更不会过问,就是沾着。
是的,这两年来,没有一个认真也很正地关心过他,也没有人像沈建刚这样正眼地望着他问他的债务问题。只是打着哈哈浮皮草痒地说什么有事去找他们,自己的债务问题明摆着的,还用去找么!
沈建刚却如此近距离地脸对着脸地询问自己的债务问题,这情形又让逸俊的心头一热,禁不住眼圈就红了——
“建刚哥,不瞒你说,还有近三十万的债务。”逸俊说道。
逸俊心想,沈建刚果真是真关心自己,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再瞒他什么了。
“哦,不多,别被压住哦。”沈建刚说着笑了笑,而后绷紧了嘴唇,顿了顿,道:“逸俊兄弟啊,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没有?”
“建刚哥,实不相瞒,没有任何打算,因此我,唉——说实在话,我寻找是异常苦闷和郁闷——”逸俊说道:“不瞒你说,你弟妹现在是每天都跟我尥蹶子哦——唉——真他奶奶地——咋整啊——”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逸俊新乡,也就敞开了心,吧窝在肚子里的话都倒出来,甚至于说是自己的委屈也倒出来。
“噢?弟妹这是咋了,有困难两个人共同克服哦,光着急有什么用?”沈建刚说着,看了一眼逸俊,随即又说道:“逸俊弟弟哦,这个情况,谁,也不会省事的——女人嘛,结了婚就是要享福的,谁愿意跟着你白受罪哦——这情形我懂。”
“是的哥哥,现在这社会,男人若是混打了锅,那女人都不会省事儿,那哎,俗话说得好,夫妻本是同命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哦,这一点也不假哦!”逸俊觉得与沈建刚的话语越投机,索性一吐心曲说道。
“啥?难不成弟妹也提出要跟你分手?”沈建刚再一次敛去笑容,并且诧异地睁大了他那一双细长的眼睛道。
逸俊点点头,说道:“已经不是一次了——”
“啊?你来时一见面,我就看你气色不好,我倒是以为你因为债务压身哩,因此我就没让你喝酒——我可真不知道弟妹也如此——唉——”沈建刚禁不住站起身来,在包间里踱了两个来回,突地站了住,面容即刻恢复了笑容,眼睛又弯成两个新月,道:“其实啊,逸俊弟弟,你现在的处境,这只是这一个堪儿,只要过去这道坎儿,保准你就会异军突起的——呵呵,你信不信哦。”
“哎呀,哥哥,我现在是不想什么起不起的事情了,只要能先把外债还上,我就轻松上阵,哪怕是去扛大包,我也能养活大人孩子吃上饭的哦——可是现在,外债真的把我快压垮了——有时候,不瞒你说,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或者一死了之——”
逸俊突然说出了这句话来。但是这的确是他自内心的想法。
“诶,弟弟,咋这样说哦,你当年可是堂堂的矶口区大名鼎鼎的逸俊哥哦——”沈建刚用一张笑脸望着逸俊道。
“嗨,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成了癞蛤蟆。这一点也不假,要不是碍于脸面,我真就上街给人家扛煤气罐去了——”逸俊说道。
“诶逸俊弟弟,真是那样想过?”沈建刚突然追问了一句道。
“我没有必要瞒你哦哥哥。”逸俊望着沈建刚的笑脸,认真地说道:“现在假如能真的有人替我还债,让我挖茅厕我也干!”
“不至于不至于。逸俊弟弟,不瞒你说,我倒真给你找了一个差事,只不过你还得自己思量思量考虑考虑,是不是对你的路——”沈建刚说着两只眼睛弯得更厉害了。
“啊,建刚哥,你真想帮我,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哥哥你的,哥哥能把我逸俊从烂泥坑里把我给拽出来——我这一辈子都会把你看作是我的亲哥哥亲兄长,我会和你一起孝敬你的父亲,也就是孝敬我们俩的共同的父亲——”
“诶,逸俊弟弟,没有那么严重哦,朋友之间哦,帮忙是应该的,别人的忙,你哥哥我还帮了呢,兄弟你有了难,我更得帮了,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到今天才请你么,因为我一直没有找到对你合适的帮助手段和办法,我跟好多朋友提起了你的事情,请他们帮帮忙,为你弄个挣钱的差事啥的,他们有的是当面应承了,但是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一直没有下文——哎呀,哎,正好有一个朋友求我了一件急事,我看这事情你还比较合适——”
“啊,哥哥,你快说,是什么情况?”逸俊见状感动得出不知所以。这太出乎逸俊的意料了,因此,他显得有些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