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气散开的一瞬间,笑声陡然消失。
整座镇子又恢复了针落可闻的状态。
然而气氛却更加诡异了。
苍白纸人脸上用粗糙线条勾勒出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总给人一种它们下一秒就会活过来的感觉。
江知渺把脑袋埋在殷竹越背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
她咕咚吞了口口水,明明心肝都开始颤了,却还是要撑着面子同殷竹越打包票:
“小弟,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殷竹越点头:“好。”
但衬托着江知渺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他背上的举动,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但殷竹越一声不吭,双手牢牢把着小姑娘的膝弯,还时不时调整动作,想让江知渺在他背上更舒服些。
一行人又朝前走去。
可整座镇子都绕了个来回,别说幻梦蝶了,连蝴蝶都不见一只。
而且由于天色被雾气遮挡,他们晃悠了大半天,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
“要不先回去吧。”燕兰珣忍不住道:“我总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
不知为何,燕兰珣总感觉这些纸人像是有灵魂一般,窥伺感十分强烈。
可江知渺却犹豫着开口:“爹,我们好像回不去了。”
“怎么会回不去,路不是就在……”
燕兰珣回头一看,语气戛然而止。
只见雾不知何时大了起来,转瞬间,就将来时路遮掩的干干净净。
刹那间,众人视线里只剩下了一片浓白。
江知渺再眨眨眼睛,便连几步之外江扶摇的身影都瞧不清了。
情急之下,她慌忙伸手,却只能拽住了离她最近的殷竹越。
等雾气再散开时,几人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
江扶摇再睁眼,便身处一处长街上,周围一片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而她身穿大红喜服,身长玉立,按照打扮来看,好像是一位……新郎官?
正疑惑时,她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少爷,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新娘子从轿子里扶出来!”
江扶摇回头一看,入目便是纸人粗糙苍白的脸孔。
这纸人穿红戴绿,像是一位喜娘面上五官勾勒得栩栩如生,嘴巴一张一合道:“要是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周围人也七嘴八舌谈论起来。
“对啊,这江少爷不是早就盼望着能将燕姑娘娶回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起愣来了。”
“害,你懂什么,谁人不知江少爷对燕小姐情深义重,如今好不容易把人娶回家,年轻人,一时高兴也是难免的。”
“二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啊……”
交谈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江扶摇扫了一眼,现全是纸人。
这些纸人打扮不一,各个脸上都带着喜色,仿佛真的是来吃喜酒的客人。
不同于以往见到的纸人粗糙勾勒的五官,这些纸人画得极其用心,还形态各异,一举一动都有各自的特点。
见她半天不动,喜娘的声音一下子就尖利起来:
“少爷,要到吉时了,还不快点!”
这一声出来,那些纸人口中交谈戛然而止,统一的扭过头直勾勾看着她。
离江扶摇最近的一个,甚至将脑袋拧了一百八十度。
江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