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小白虎似乎不太乐意,别扭地从他身上跳下,晃动的尾巴轻滑过他的鼻头。
晋迟桉鼻子一酸,眼前的场景随即变得模糊。
一声哈欠打出,晋迟桉缓缓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中闪过一条黑白交错的尾巴,紧接着就是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房门外,伊斯坎皇帝阿芙洛蒂惊讶地看着从房间落荒而逃的成年白虎。
“费利克斯?”
瞧着白虎脸上不自在的神情,皇帝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是人醒了?前些天那因控制不住情绪诱发狂燥期的是谁,不是说谁靠近他就杀了谁吗,怎么,自己不靠近,是怕自残吗?”
“好了父皇,你少说两句。”查尔斯一边拉住蹬鼻子上脸的阿芙洛蒂,一边安慰情绪低落的费利克斯:“父皇也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看你们感情没什么进展,担心你情绪不好。”
“不会有进展的,他不需要我,我守在外边就行。”大白虎耷拉着个脑袋,趴在了病房门口。
“哎哟,真可怜啊小宝贝。既然你要守在外边,那爸爸就先进去了。”阿芙洛蒂从白虎身上跨过,推门走进了病房。
“好了别生气,他没有嘲讽你的意思。”被留在门外的查尔斯在打着圆场,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毛球,递到白虎眼前:“你看,他这不担心你,把你的毛球从家里带过来了。”
“我才不需要这些幼崽的东西。”
“哦~”查尔斯微眯的眼中夹杂笑意,微微提高了音量:“既然你不需要,那就扔了吧,都这么破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是卖垃圾的。”
他的话音未落,手中的毛球转瞬即空,只瞧见费利克斯扭捏着,将那团毛球藏进了身体的毛发下。
满脸傲娇的模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好久不见啊,迟按。”
病房内,皇帝坐在了病床前的沙发上,一手撑了脸,打量着因经历过手术,一副虚弱模样的晋迟桉。
“好久不见,父皇。”
“你加入联合军的时候,费利克斯可是和我大吵了一架。”阿芙洛蒂略带失望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按理说,帝国派你来伊斯坎联姻,不应该再插手你的的才对。”
阿芙洛蒂的眼神变化为蛇类的竖瞳:“只不过你们帝国皇室的大臣还真是嚣张啊。居然用那几百年前的旧事来说,警告我不要干预你的事。”
晋迟桉面带不解,打量着眼前已经200岁却仍那么年轻的伊斯坎皇帝:“您说的是帝国混入兽人血脉的事。”
“呵。”阿芙洛蒂起身,缓缓逼近朝他逼近:“帝国皇室宣称他们的血统被兽人污染,让伊斯坎签署了三次协议。”
“第三次,就是你和费利克斯的婚事。”
阿芙洛蒂的面色阴冷道:“呵,把孩子卷进来,还真是帝国一贯以来的无耻作风。”
“人类向导,你应该好奇,我为什么不是直接帝国撕破脸,而是同意的你们的婚事。”阿芙洛蒂猛地凑近晋迟桉面前,与之双眼对视:“因为兽人的血脉融合系统显示,你和费利克斯的融合度,是100。”
在他那双蛇眼的凝视下,晋迟桉不由得冒出冷汗。
一时间,房内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片刻后,阿芙洛蒂转而露出了往常那和蔼的微笑:“费利克斯他很喜欢你。”
“我这儿子的脾气不好,还很死心眼,几十年前刚出事那会,他每天都想着离家出走,每次都弄得一身伤回来,只为了找到回自由区的路。”阿芙洛蒂叹了口气,转身即要离开病房。
在推开门前的一刻,阿芙洛蒂回眸看向病床上怔愣着的晋迟桉:“兽人的世界很简单,费利克斯也一样。他找不到你,他就会一直等。”
正宫
夜里,老虎尾巴晃动的影子在脚下的门缝处若隐若现。
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的晋迟桉更是一夜未眠,脑子全是小时候那个需要人哄着吃饭,喜欢扑毛球,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老虎长大了,还成了自己的联姻对象。
想了一天的晋迟桉觉着脑子都快要炸了,试着起来在病房内走走,最终却不自觉地停在了一墙之隔的门后。
“兽人的世界很简单,费利克斯也一样……”
“他找不到你,他就会一直等……”
阿芙洛蒂的话不断地入侵着他的意识云,这让他更加分辨不清费利克斯对他的感情了,是雏鸟情节还是喜欢。
如果是喜欢,那狂燥期外的冷脸算什么,与奥什塔的烙印又是怎么回事,是精神出轨吗
晋迟桉叹了口气,将脑子里那堆复杂的想法清扫而空,在回过神来时,脸颊上已经挂上了泪痕。
在看见门缝处那真实的,鲜活的老虎尾巴时,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他只知道,他的小老虎还活着,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晋迟桉收拢思绪,擦拭干眼角上不自觉地溢出的泪水,调出光脑中的镜子功能,检查着三十年间他脸上的变化。
直到整理满意后,他才把那将俩人隔开的房门打开,努力压制住心底紧张。
当房门彻底打开,趴在地上半阖着眼的白虎瞬间清醒,一副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做坏事后被抓包的慌乱模样。
瞧见对方就要落荒而逃,晋迟桉立马装作轻松的模样试图同他打趣:“怎么不进来,是又做坏事了不敢见我吗,小霸王。”
小霸王,是他常常对犯了错的幼年白虎的称呼。
在他刚来保育院的那段时间,小白虎总会欺负别的小朋友。自己摸了下小狸花的毛,他就耗秃小狸花;自己喂了小狮子肉条,他就刮伤小狮子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