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默。”
林以默睁开眼,往门口瞧去,现是他三婶。
“三婶,你有事找我?”
真是奇怪,他甚少和这个婶婶有交际,对这个婶婶印象一般,但是唯一闹得难看的时候就是上次跟二婶他们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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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分契的时候,三婶却没来。
阿姆先前也同他说过三婶,别看三婶平日里不搭理谁,都不会主动找村里人说话,老是冷着张脸,可实际上还是一个心软的主。
林以默对阿姆的话有些存疑,他看不出来三婶心软,总归是接触不多。
院门敞开着,林三嫂提着一个竹编篮子,站在外面有些犹豫,额头渗出了汗水,顺着她的脸侧流了下来。
顶着太阳走了一路,她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有些干皮。
“三婶进来吧,外头太阳大。”林以默去堂屋搬了个凳子出来,放在了树荫下,“坐呀。”
林三嫂轻点了一下头,又掏出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脸上沁出的汗。
“三婶喝水。”
林三嫂垂下眼,把竹篮放在凳子上,捧着碗喝了几口,指腹在陶碗不停的磨蹭,她咽了咽唾沫,嘴边明明要说出口的,早早就在路上打好的腹稿又被她混着碗里的水一起吞回了肚子里。
一碗水空了。
两个人静静相望,最后林以默接过了空碗,坐回到小板凳上,把碗随意放在了脚边。
“三婶来找我,是来想说什么?”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子,细碎的撒在林以默身上,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林三嫂把竹篮的东西拿出来,十几篇洋洋洒洒的策论和几张写了满页的院试经验之谈,还有一封书信夹杂在里头。
“你未来郎君的弟弟不足一月便要院试,这是家父教书几十年的经验之谈,特意托我拿来,希望能够点题一二,让王家小子拿去镇上给他。”
林以默把这些收好,他看不懂上面的字,只觉得还挺好看的。
“小默……”
“怎么了?”林以默抬起头看向她,睁着圆润的眼,疑惑又不解。
对上小双儿纯白的目光,林三嫂不自在的望向手里的帕子,小小的一团帕子在她不经意间被拧成乱糟糟的模样,她犹豫了一番,在静默的环境下,还是开了口:“那天你……可怪我?我作为你的婶婶,不来帮你,反倒同你二叔二婶一道欺压你。”
“我当然怪你,怎么不怪你?”
“你们想逼我,逼我疯,我那几日做梦都是二婶张牙舞爪的鬼脸,恨不得扒我的筋骨,吸我的血肉。”
“三婶可知道噩梦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半夜冷汗侵湿了衣服的滋味。”
林三嫂不敢看眼前的小双儿,手里的帕子被她扭得更紧,细碎的阳光撒在小双儿脸上,明明是莞尔一笑,嘴里却说着让她字字诛心、句句入骨的话。
林以默朝她走了一步,林三嫂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婶婶知道我那天阿姆逝去,没了依靠不算,还要被你们欺侮。”林以默直直的看向她,眼神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似的,“当我知道你们想着要把我嫁给镇上王员外作妾,还是第七房的妾。”
“就为了几十银子,婶婶可有想到我是你的侄子,可有想想我的境地如何。”
林三嫂呐呐:“我不曾想逼你去嫁给王员外……我只是想,想要属于三房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