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嘉实神气十足:“我是豌豆公主啊,你不知道?”
“哦,那为难你了,还为我们洗手作羹汤。”
“才做了一碗鲫鱼豆腐汤,实在是不成敬意。”
他的厨艺是在是搬来上海后独居的几年里练出来的,水平比西红柿炒鸡蛋高一点,是饿不死人、大部分情况下还能称得上好吃的程度。妈看他在厨房忙活,表情复杂,陈斐立刻想起那年他父母来家里吃饭,妈在饭桌上给她撑面子,连碗筷都不让她收拾。结果还是给他父母看扁了。
坦率来说,他父母对她并不坏,然而促狭的玩笑话从并没有恶意的人嘴里说出来才格外锋利,那个年纪的陈斐根本无法承受。
妈小声打探:“他父母怎么样了?”
“他妈妈去世了,爸爸再婚,现在又生了小孩。”
寥寥数语,这十年的人生际遇、恩怨亏欠,就都说完了。现在两个人都坦坦荡荡,这是十年前无法想象、更无法做到的。想来时光也有恩赐。
弟弟和朋友出门吃饭,回来时一众客人都已回房,只剩祖孙三人坐在桌前,外婆从厨房拿来红枣汤做宵夜,妈一边择菜一边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外婆说:“你多管闲事。”
“我现在是没有老公了,只能管小斐的老公了呀。”
陈斐听着不是滋味,发作起来:“那能不能管管我?是我的老公重要,还是我更重要?我可是你女儿。”
弟弟放下碗,说:“说得不错。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她心虚起来:“暂时没有工作。”
弟弟点头:“那还得要先找个工作,老公的事,可以暂且放放。”
有你更好
再见周文远,是在一个意料之外的场合。
淮海路商场地下一楼的高级进口超市,每晚八点后生鲜冷柜打五折,盛嘉实习惯在周五下班后拐进去购入周末口粮,陈斐笑他一毛不拔,他反唇相讥:“我当谁呢,是你这只铁公鸡啊?”
陈斐说:“我这毛病现在已经治好了。”
“那你手上拿的什么?”
“两桶洗衣液打六折啊。”
“我们还得坐地铁回家呢,我可不提。”
“拎着呗,你去健身房不也得花钱举铁?”她做了个健步深蹲的姿势。盛嘉实笑得站不住脚,用手撑住她的肩膀,抬头的瞬间,恰好看见一排巧克力背后的周文远。
他胖了点,或许是因为换了工作,新公司薪水更可观、前途无量。一个女孩推着购物车穿过膨化食品与饼干货架,亲热地挽住他的胳膊,周文远收回视线,低头和女朋友讲话。
“看什么看?”陈斐问。
“看散装大米打折呢,要买吗?”
周文远的微信在当天晚上深夜发到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