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小了,在一群嘴角已经冒出些微胡须的高中生当中,纯净得像是刚打花苞的莲花。
有一日,苏母撞见了她隆起的小腹。
天旋地转,苏父苏母虽然不再指望她光耀门楣,但是苏家家教严格,从不允许她天黑之后回家,怎么可能出这样的脏事?
苏父打折了几根棍子,终于问出来,是复读班一个男生,他已经二十岁了,总爱缠着苏梅,一次送她回家半路上,把她拐到了自己家里。
此时,她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而那个男生再次落榜后,已经不知道去哪打工了。
他们不敢带女儿去城里的医院堕胎,乡下诊所,说孩子已经太大了,怕有生命危险。
最终的结果,是苏梅休学了半年,苏母陪她到乡下把孩子生下来,回来说是自己的囡,取名苏姜。
对于苏梅来说,一切朦朦胧胧的。
那一天下了大雨,她到他家躲雨,不知怎么他就握住她的手,把它塞进自己的裤子里,一切都很快速,她来不及痛,来不及恐惧,一切都结束了。
他很害怕,还给她下了跪,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后来爸妈一直在哭,说她这辈子都毁掉了,她也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冷眼旁观一出戏,她应该按照戏里失贞的女子那样反应,痛苦、哀嚎、几欲寻死。
可她并没有产生这类的情绪,反而觉得乡下的日子很快乐,不用学习,也不用看爸爸的脸色,每天看书,吃鲜美的农家菜,睡前摘一朵莲花放在小瓶子里,很漂亮。
真正开始痛苦,是她二十岁那年,她终于懂得了她遭遇了什么,她每日都拼命回忆着那个雨天,那个畜生每一个恶心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很脏,总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鱼腥味,所以她总是不停地搓洗下体,直到流血为止。
她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他们在背后叫她“冰美人”,觉得她冰清玉洁。
没人知道,她早已经腐烂生蛆。
直到二十九岁,她遇到庄泽书。
“他这人,木讷,长相也不好,姆妈还挑三拣四,我们不喜欢的。”苏母道:“但她说他们相配……”
她把跟庄泽书在一起,当做一场的自我惩罚。
而审讯室里,庄泽书冷笑,道:“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乱搞过男女关系。”
宋之江冷道:“这是道德问题,但你绑架苏梅,触犯的是法律!”
庄泽书身体往后一靠,也不再装了,道:“我没绑架她,你去找好了。”
宋之江气得要拍桌子,就在这时候,许野推门走了进来。
许野道:“我们同事检查出了些新东西,跟庄老师分享一下。”
许野当了多年混混,穿着警服也带着三分痞气,笑得时候总像是不怀好意。
他拿了一个红色的保温杯,道:“庄老师,你应该记得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