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想好了,明天早上过来收拾行李,然后买一张高铁票,离开江城,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回来时信誓旦旦,想着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可现实是她糟透了,任何事都糟透了,感情、工作、生活,她终于又再次感受到压力,这种感觉就跟刚刚大学毕业,工资不高但每个月还要交租的压力差不多,她现在不用担心经济问题,但却有比经济困难更烦人的事。
下车后,进了自家小区电梯,她又在想等会儿怎么应付母亲,肯定不能说和裴松闹掰了,到时候就说明天准备离开,所以回家来住一晚,母亲本就不想她回江城,如果知道她要离开,重新回去找工作,肯定不会生她气,也不会追问她。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屋,才发现家里根本没有人,她猜,这会儿父母应该是在楼下乘凉。
37
次日,裴松没去店里,他心情烦闷,今天哪儿都不想去,就想着在家多陪会儿奶奶。
他坐在沙发上看球赛,胖梨就趴在他的脚下,偶尔叫一声,裴松是过敏体质,是绝对不可能抱这胖猫的,胖梨很识趣,知道撒娇也没用,就起来朝着小窝走去了。
中饭前,裴松爸爸裴正云提着东西过来了,裴松见到父亲,也没起来打招呼,裴正云早就习惯儿子这种态度,也没作计较。
一会儿后,裴正云把裴松叫到书房,对他说道:“裴松,你能不能放弃你那小店,回来帮我,还有,我真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不上大学呢,高中文凭说出去好听,是吧?”
“我还是混吃等死比较好,我没本事,你那公司千万别指望我。”裴松说话时,都没正眼看父亲。
裴正云怒道:“裴松,你能不能端正你的态度,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裴松说:“我就这样,你别来找我不就行了。”
裴正云说:“你不就是觉得我和你妈对不起你,我和她早在你小学时就没感情了,可我们没有亏待过你吧。”
裴松说:“你们没感情就离婚啊,白天做夫妻,晚上各自找情人,真他妈乱。”
裴正云:“你,信不信我……”
裴松:“抽我是吧,她对我是冷暴力、控制欲,你是我惹到你了就直接动手,烂人做什么父母。”
“你现在出息了,自己能挣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成年人的世界本来就是一摊烂泥,自己体会去。”裴正云摔门离开,正撞上母亲,又挨了顿批评。
吃饭时,裴松与父亲一句话没说,老太太倒是一直在旁边说话,裴松和奶奶聊着天,完全忽视了坐在对面的父亲。
夏岚一早就起来了,但她一直等到十点才回来收拾行李。
进屋时,她还有些紧张,担心裴松还在家,不过一切都是她多虑了,裴松根本就不在,不碰面,也避免了尴尬。
她快速收拾好行李,然后提着行李箱到楼下,拦了车去高铁站。
她暂时没跟任何人讲,免得那些没眼力见的人纷纷都要来劝她,让她留下来。
离高铁站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她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她爸出事了,让她赶紧过去。
夏岚挂了电话,她是真的时运不济啊,刚想着离开,就给她来这遭。
等她赶到裴氏建筑时,父亲和舅舅正站在天台,嘴里骂骂咧咧,说要跳下去。
陈秋萍焦急地大喊着让他回来,最后直接哭了出来,夏岚却不着急,她看出来了,父亲和舅舅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根本不会跳的。
她向母亲了解了大致情况,父亲作为一个技术工,在裴松爸爸所在的建筑公司干活,后来还推荐了小舅子过来干,小舅子手脚不干净,偷建材倒卖,卖了钱再给夏岚父亲分一些,现在被发现了,说是要开除他们,并且还要报警让他们退赃。
夏岚气愤不已,说道:“这不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吗?现在闹成这样,干脆报警算了。”
“不能报警,你还是你爸的亲女儿吗?你赶紧给裴松打电话让他帮忙求个情啊,还愣着做什么?”陈秋萍大叫道,她甚至还想招呼夏岚两下。
夏岚说她不打,如果要打,她就直接报警了。陈秋萍没办法,又给儿子打电话,让夏杰给裴松打,夏杰听了也很气愤,说这事他也不会管。
陈秋萍直接坐在地上,那他们是不孝子不孝女,没办法,她只能给裴松奶奶打电话,但裴松奶奶也没接。
夏岚见母亲这样,稍稍有些不忍心,便把裴松的电话给她,让她自己打。裴松在电话里说这个忙他帮不了,因为这是原则问题。
陈秋萍,夏岚父亲和舅舅一时僵在原地,骑虎难下,这下真的很难收场了。
好一会儿后,陈秋萍站起来,说干脆跟着他们一起跳下去,这时,裴正云的秘书赶到现场,说公司不报警,只让他们退还赃款就行,夏岚父亲可以继续干活,但必须要开除夏岚舅舅。
夏父明显松了口气,但夏岚舅舅脸色非常难看,他根本还不了钱,他的钱都给了网恋对象。
裴松在接到电话后,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但他还是和父亲开了口。
他直接对父亲说道:“你别为难他们,这对于你来说也没几个钱。”
裴正云却说:“你这臭小子,之前还和我吵架,现在又直接命令我,仗着你是我亲儿子就为所欲为是吧,老子不干,必须开了他们。”
裴松说:“当年要不是夏叔他女儿,你已经绝后了。”
裴正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给他们安排工作可以,甚至直接给钱也行,但是这种偷盗公司财产的行为,坚决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