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想到曾经在柳墨车里听到的一句歌词。
“飞入轻快里,自由里,肆意。”
这句第一次开柳墨车听到的时候,还没有想太多,注意力恰巧放在歌词上,只听了两句,很快又挪到别处。
直到过去了几天,她有时间独处了,无意识哼唱过几次,才想到是何处听来的旋律。
随即愈发喜欢这首歌。
她去搜索歌曲,顺便加入了自己的歌单。
练完字后休息时,会听。
练字的时候她是不听歌的,她喜欢聚精会神做事情。
今早,意识跟这首歌的旋律同时苏醒在她脑海里,像一滴落入砚台里的清水,与研磨后的墨合二为一。
可以书写,可以抒情。
窗帘厚重地遮挡天光,玻璃弱化了乌雀声,但还没睁开眼,她就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快和自由。
她肆意地沉浸其中。
她瞬间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哪怕她看也没看,也知道空气里另一个人的呼吸与她咫尺与共。
她跟柳墨在一起。
不仅是物理距离上躺着睡的在一起。
她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作为彼此的同性伴侣。
如果用理性思考,慕与潇将感觉到不真实,因为连做梦都没做过的内容,她忽然做到了——克服自己的怯弱、迟疑,并幸运地被柳墨喜欢着。
她切切实实地在为此欢呼,一夜睡得很浅。
但没有疲倦感。
她缓缓睁开眼睛,屋子里的昏暗使得春末夏初像一团云朵,还是被火烧色浇淋之前的。
柳墨背对她,不过微微蜷缩在她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她想到了昨晚,散发花香的墨汁像酒精一样,给人微醺感。
她如同醉里提笔,孟浪地在柳墨身体上写字。
墨色在瓷白的肌肤上晕开,像会渗透进去一样。
她记得,她原本想写上“慕与潇”三个字,想在她的月光上盖一个属于自己的戳,满足突如其来爆棚的占有欲。
但最终没有,柳墨肯纵容她这样使用笔墨,已经难得,足够她满足,不该再贪心。
贪心过头,容易留下执念。
她不是一个像柳墨一样喜欢研究死亡的人,但是她也想过,并决心做个淡人。
这样,哪怕她有朝一日不慎去世,给亲友留些回忆就好了没必要拿自己的执念折磨她们。
她旁观过太多事,因此决心引以为戒。
但是喜欢柳墨这件事,是她唯一努力淡,但还是偏浓的事。
好在无伤大雅。
昨晚干扰她的因素之一也有可能是,慕、潇两个字的笔画数太多,不如“春”好写。
蘸一次墨汁写不完,还容易把柳墨的身体弄得太脏。
想想就行了。
柳墨的身体没体验过也不能适应毛笔在皮
肤上写字的触感,随着那个“春”字抖了又抖,伴着强忍某类呻。吟的呼吸声。
但是她没有躲开,还勉强地能跟慕与潇说说话。
柳墨说起这块上好的墨条是在哪哪得到的。
应该是某个圈内好友送的,人名慕与潇也没在意。
柳墨又说:“只写春字吗,墨色春色两不误是不是?写完你想不想盖个章?”
“你没有自己的章,改天我刻一块送你好不好?我刻章没有那么专业,但是技术还过得去,业余玩一玩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