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崔见怜也提到蒋姐姐呢,我想着是不是她在中间坑了我?”宋宜笑对亲娘这番话半信半疑,蒋慕葶虽然高傲了点、性子急了点,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自己这回失约倘若真是好好儿给她说了,她不应该不理解。
不过没凭没据的,宋宜笑也不好提出来,只能旁敲侧击,“蒋家到底还有个贤妃在宫里呢,这误会能解开还是解开的好。娘您觉得如何?”
韦梦盈皱眉道:“你如今已是准国公夫人,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太对蒋慕葶低声下气,她不领情是小事,就怕太后、晋国长公主、简虚白他们知道了不喜。就是蒋贤妃,没准也认为你故意坑她侄女呢!”
就建议她,“等你出了阁,再跟她联络吧!”
--反正已经有风声说,蒋家正打算速度把蒋慕葶嫁到江南去,免得留在帝都丢人现眼。
就算这消息是假的,女儿出阁后,蒋慕葶还在帝都,韦梦盈也不担心:燕国公府没有长辈,虽然自由,但也意味着事事都要夫妻两个自己解决。
偌大的府邸,够两个年轻人操心一阵的。
“不但要操心府邸的打理,也要操心笼络住丈夫!”韦梦盈悠然自得的想到,“笑笑腾得出空去找蒋慕葶才怪!何况出了阁,身份转变,眼界也不一样了。简虚白也不会蠢到不告诉她朝中种种,到时候她怎么可能再心心念念怕蒋慕葶误会呢?”
她现在不跟女儿明说政治立场这话,倒也不是想算计女儿。而是宋宜笑之前隐瞒上巳宴上就被简虚白看中的事,让韦梦盈感到母女之间的罅隙。
虽然后来宋宜笑又是下跪又是请罪,看似对她低了头。
但韦梦盈很清楚,那道裂痕依然存在。
“毕竟我改嫁后把她扔在宋家一年才接到身边,这中间她在柳氏手里颇受委屈;之后有了云儿,对她也确实疏忽了很多。”韦梦盈对于这种情况并不意外,且心有对策,“如今芥蒂已生,这孩子又是个有心思的,一味强硬的给她做主,哪怕确实为了她好,也只会让她对我越发阳奉阴违!只能边哄边教,叫她知道亲娘就是亲娘,再怎么疏忽了她,终究比旁人都靠得住!”
等女儿明白过来跟蒋慕葶来往太多,确实没好处,韦梦盈再站出来,表白自己怕女儿误会的苦心--到时候不怕宋宜笑不对她由愧生敬,俯首帖耳!
“两任丈夫我都哄得好。”她打量着微蹙眉尖的女儿,心中微哂,“何况亲生骨肉?”
婚变
……宋宜笑虽然不知道亲娘这番算计,但没出阁的她,出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韦梦盈摆明了态度,她也只能从命。
却想:“得空去袁姐姐那里一趟,请她帮忙传个话给蒋姐姐试试!”
倘若袁雪萼递话无果的话,“等跟司空衣萝、谢依人她们熟悉了,或者也可以请她们帮忙说道说道。”
但接下来她这番打算却全落了空,蒋慕葶那边不管谁去、找什么借口,千篇一律的回答:“我家小姐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不能见客也不能操心!老爷夫人牵挂得不得了,为了小姐的安危早就发了话,有什么事儿都等小姐好起来再说,您看这……”
个个铩羽而归。
事情到这里宋宜笑还不死心,又想起了卫银练,这是蒋慕葶打小结识的手帕交,总不可能把她也拒之门外吧?
但卫家老夫人迟迟不见好转,以至于司空衣萝生辰那天,卫银练失约未到,自然无法说事。
等卫家老夫人终于痊愈了,这时候天已经热了,显嘉帝奉皇太后移驾翠华山避暑,衡山王府与卫家俱在随驾之列,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实在不适合打扰。
“等到了山上再去拜访卫姐姐吧!”宋宜笑想到这一点,自然只能推迟寻卫银练帮忙的计划。
不过抵达翠华山后,也不可能立刻去找卫银练。
毕竟赶路下来,人得喘口气;大大小小的行李得归置上两三日;今年宋宜笑因为沾了未婚夫的光,从往年的角落里换到了陆蔻儿隔壁的宽敞院子,还得熟悉下环境。
总算把这些都弄好了,韦梦盈却又把陆冠云丢了过来--没办法,这会她已经显怀了,害喜情况还比较严重,伺候陆冠云的人手却还没凑齐,就这么一个儿子,也就塞给亲生女儿才能放点心了。
宋宜笑不可能不管亲弟弟,陆冠云又是个缠人的。本来她跟卫银练也就一面之缘,独自上门拜访已经有些冒昧了,再带个弟弟委实不成样子;不带吧,陆冠云撒娇打滚绝对不依--只能叹口气,想着蒋慕葶误会自己左右不是一两天,如今分身乏术,且等有机会再说吧!
她这儿出不了门,好在司空衣萝她们倒没忘记她,隔三岔五都会送点东西来。
半个月后,谢依人还亲自登门了一趟,说是好久没见,来看看她。
宋宜笑自然热情款待,好说歹说哄了陆冠云跟小丫鬟去庭院里玩秋千,总算挣得一点清净时光,招呼谢依人一起喝茶吃点心:“我娘如今乏着,弟弟顽皮又爱粘人,实在脱不开身,这些日子都没跟你们走动,正想着呢,你就来了!”
“这年纪的小孩子都这样。”谢依人笑着道,“听我爹娘信里说,我那小妹也是极活泼的,个下人都看不住!”
她说的小妹是她父母在青州任上生的嫡幼女,比陆冠云小一岁,至今姐妹还没见过面,只能从书信里了解对方的近况。
宋宜笑打趣道:“看你这文静端庄的样子,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你妹妹顽皮的场面!”
就着弟弟妹妹的话题,两人说笑了一回,谢依人想起来件事,就告诉她:“前两日我从姑姑家的别墅回去,在山路上碰到裴小姐--就是咱们的准嫂子。”
现在翠华山上非富即贵,大家闺秀路上撞见了一点不奇怪。
问题是,“我跟她也算认识五六年了,以后又是妯娌,见着了当然要上前招呼。要搁往常,她肯定也是很热情的。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看到我了,却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头都没点一下!”
宋宜笑十分惊讶:“可是她不大舒服?”
“不大舒服还去行宫做什么?”谢依人摇头,“我瞧着,她像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焦灼得不得了,所以才没心情理会我。问题是,晋国长公主殿下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养,你说她有什么事要为难到这样失态的地步?”
她这个察觉到裴幼蕊情况不对的人都不知道,宋宜笑这个成天关院子里带弟弟的人,那就更不知道了。
两人猜测了一回,都没什么头绪--裴幼蕊虽然是她们的准嫂子,但现在大家都没过门,平常也没多少来往,真出了事,多半也牵累不到她们。
所以谢依人虽然好奇,但说了会也就没兴趣了,转而跟宋宜笑讨论起女红来。
这天宋宜笑送走她后也没多想裴幼蕊的事,接下来几日,她忙里偷闲的把从前答应司空衣萝的帕子绣完,又绣了几方给谢依人、袁雪萼、卫银练、蒋慕葶,着人分别送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