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中午在一家网红店随便吃了午饭。
下午两人准时来到图书馆,在二楼靠窗的角落找到两个位置,坐下学习。
榕城图书馆已有近百年历史,曾翻新过数次,现代化桌面摆着一排插头,角落立有花瓶,翠绿叶片垂落,生机盎然。
无数棕木书架直达天顶,书海汪洋,如若看不到边际,四下一片肃静,唯有写字、翻页的沙沙声。
叶随受到这股氛围的影响,脚步不由变轻。
拿出数学教材时,叶随顿了顿,他保证,如果沈砚敢对他的学习进度指手画脚,他一定会给这个怂包一点颜色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沈砚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他神情专注,低头对着一张空白A4纸写写画画,黑色水笔被修瘦苍白的指节把握,手臂延展至肩膀的线条清晰而富有力度,像一支岿然不动的修竹。
就外表而言,沈砚看起来很不好惹,个高、眉骨冷淡锐利,难怪这么些年一直凹高岭之花人设,估计也是一种生存手段吧。
啧。
似乎察觉到叶随的目光,沈砚侧头看来,蜿蜒的耳机线条与领口缠绕,他眼神中有些询问。
叶随率先收回视线,对照着教材帮,艰难的啃起那些晦涩难懂的数学定义。
好难。
半小时后,咬着笔尖,叶随苦大仇深的盯着只翻过八。九页的数学书。
太难了。
又半个小时后,叶随的眼睛开始冒蚊香圈。
大脑深处飘出两个小人。
左边的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右边的说:年纪轻轻不爽什么时候爽!现在不玩什么时候玩!
叶随觉得自己要被说服了。
林子扬的消息也在这时发来,追着问他打不打游戏。
他的意志力开始瓦解,伸出罪恶之手,拿起手机,准备跑到大厅去打把游戏,就像那些喜欢用抽烟缓解压力的大人一样,打游戏对他而言也是解压。
就在这时,旁边的沈砚忽然收笔,合上笔盖,推来一张纸。
正是他落座后就一直在写得那张A4纸。
叶随不明其意的看过去。
此时A4纸上条理清晰地整理出《空间向量与立体几何》章节的重难点,用最简练的语言提取其中核心,寥寥几道例题同样清晰易懂。
有几道题还被画了圈,旁边写着四个小字:月考必考。
叶随瞳孔微微睁大,手中仍拿着蓝牙耳机的充电舱,慢半拍地抬头去看他:“……你一直在写这个?”
“嗯,”沈砚道,“应付月考的话,这张纸上的足够了。”
见叶随没说话,他又道:“你别担心,来得及。”
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叶随脑子转了两圈,勉强从记忆里扒出信息,哦,是昨天晚上沈砚说得,两天时间来得及复习。
当时他以为沈砚是在凡尔赛,但这家伙,好像是认真的。
“你……”叶随摸了摸鼻尖,心脏有些不舒服,不是被利器穿透的不舒服,更像夏日的橘子汽水,咕嘟嘟冒起气泡,他声音很小:“谢谢啊。”
沈砚嗯了声,顺势抬头看向他。
他的眸色是纯粹的漆黑,瞳孔一圈的颜色更深,如若浓稠的墨汁晕开,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目光接着落到叶随手上,看着他掌心的蓝牙耳机和手机,“你要去哪?”
图书馆很安静。
两人用气音交流。
空气从身边流经,叶随莫名有点不自在,他将这种不自在归为在好学生认真学习时拖后腿的罪恶感,“我想去打……咳,上厕所。”
沈砚道,“好。”
“什么时候回来。”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