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煬今天真的很反常,這種強制行為樂言在刑法里讀到過,於是認認真真地給奕警官科普。
因為他不看對方,所以更像說給腳下的地板聽:「刑法第238條,故意非法拘禁他人或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這屬於非法拘禁,犯法的。」
「你覺得我現在是在非法拘禁你?」
「嗯。」樂言還是沒抬頭,一對毛耳朵往後挪,成了飛機耳。他在緊張。
「沒有。我又不是不讓你回去。」奕煬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是錯的,他每次和樂言說話都會下意識看一眼那對短耳朵,看它們回去了沒有。
「你已經把我關在房間裡了,說明沒有要放出去的打算……」樂言試圖給奕煬這樣的反常找一個合理的理由。他沒怎麼細想,還真被找到了!
於是恍然大悟道:「你說不許親別人,我認錯,和你道歉,以後再也不親了,行嗎?我現在特別想回去睡覺,我很困。」
「你不困。」
哼!樂言又生氣了。奕煬今天不僅反常還很霸道,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一隻兔子,竟然還能信誓旦旦地表現出來。
「想喝水嗎?」奕煬見他還在流汗,以為他特別熱,但是又不放心他一個人待著,樂言緊張就會捂耳朵,他不能讓樂言知道自己的兔耳朵出來了,所以謹慎地拉著他的一隻胳膊,把人帶去客廳,接杯水塞到他手裡。
過去十幾分鐘了,這雙小耳朵還是沒有要回去的跡象。
那封手寫信里明明說幾分鐘就能回去……
這十幾分鐘已經是奕煬厚著臉皮留人的極限了。不過轉念又想,都到這份上了,能拖就再拖會兒。沈叔叔信里說兔子易受驚,嚴重了會危及生命,實驗體更是脆弱得不可估量。保險起見,樂言的人身秘密就交給他自己保守吧。
他等樂言乖巧喝了水,胡亂找了個藉口,說:「我有點無聊,你陪我聊會兒天,可以嗎?」
「可是我困了,能不能下次再聊?」樂言其實最不願意和他聊天,他們每一次對話的體驗都不算好。
「那你坐著,我給你找電影看。」奕煬走了幾步,回頭問:「你喜歡大屏幕還是小屏幕?」
「喜歡小一點的屏幕。」樂言回答完,接著自己的意思準備問:為什麼這個點要看電影,不困嗎?明天不上班嗎?可快要說出口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這種話也許會特別傷人。
如果奕煬沒朋友,現在想要人陪著,是孤獨的表現。奕煬這樣性格的人,如果不是特別需要陪伴,內心空虛,是不會用這麼惡劣的手段請求別人陪他聊天看電影的!
兔子越想越多,突然覺得自己剛才有點過分。人類通常在孤獨的時候,心靈是最脆弱,最敏感的,特別容易抑鬱,而晚上正是抑鬱的高峰期!
樂言陡然咬牙決定,今天就算再不願意,他也要陪奕煬聊天看電影!不過,這種頭腦一熱的善意很快就被兔子收了回去。
奕煬很壞,拉他看了兩部長電影,夜很深了也不准回去。
樂言困得睜不開眼,從沙發上慢慢地歪倒,奕煬警官眼疾手快地用另一隻手接住,小心避開了毛耳朵,小心放在沙發上。
這雙小耳朵怎麼還不收回去?
奕煬無奈嘆氣,沒有一點辦法。
他關了平板去臥室拿毯子給樂言蓋,前後也就三、四分鐘,回來樂言就醒了,兔子的耳朵也不見了。
奕煬咽下口水,像完成了什麼重大使命,如釋重負鬆了口氣。他明天有事,大概6:oo要起床,現在4:3o,也就是說,他即便快睡下,也不滿兩個小時。也還好,終於把那雙兔耳朵熬走了……
「醒了?」
「嗯。」樂言沒睡好,嗓子有點沙。
奕煬把毯子放在沙發上,望著揉眼睛的兔子,說:「你這個行為也不對。」
「什麼不對?」樂言好奇。
「你和我不算熟,本就不應該在我家裡逗留這麼長時間,更何況是毫無防備地睡覺,萬一別人想做壞事,你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知道嗎?」
兔子明明沒有起床氣,卻被他三言兩語氣得睡意全無,控訴道:「明明是你,是你不准我回去!」
「我是例外。」奕煬說:「我的意思是要有防備之心。以後如果有別人強迫你不願意做的事,你要懂得拒絕。就像今天這樣,你想回去睡覺,但是對方不讓,並且強留在你家裡,甚至還給你倒水喝,這個時候你就必須提高警惕了,如果有機會那就直接報警,小心駛得萬年船,知道了嗎?」
「知道!」樂言摸出手機,快摁了11o。奕煬伸手過來,沒收了他的手機,捏在手裡,「發現自己可能置身於危險,就不能當著別人的面撥11o,要是對方歹毒一些,你就沒命了。」
「奕煬,你很討厭!」
這是樂言認識他以來,第一次特別的生氣。撿起沙發上的漁夫帽抖了抖蓋在腦袋上,又搶回自己的手機,「你在耍我,我已經看出來了!」
「行了,現在還早,我送你回去睡覺。」
「不要你送,我家就在對面,不用送!」樂言瞪了他一眼,覺得只是凶一點說話還不夠解恨,又補了一句:「你是我見過最壞的人。奕煬,你可能是個好警察,但一定不是一個好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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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煬:恩將仇報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