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然有衙役过来坏了大家的兴致让大多数人家面上带上了愁苦之色,眼看这天渐渐黑下来了,不少人家才开始忙碌晚饭,也没舍得点个灯,舍不得自家汉子去吃苦受累的自然把日子过得更紧巴了,点灯也是要耗油的,怎么也要勒紧裤带把银子给省出来。
不少人家谈徭役而色变,因为尽管只有一个月的服役时间,可做的活都是最脏最累的,再加上又住不好吃不好,村里每年都要人出去,一个月下来再回来整个人都要瘦下去一圈,再壮实的汉子也经不住一年年地折腾。
就是过来吃晚饭的张秀面上也带着愁容,他也是舍不得大山去吃苦的,因而今天也交了银子的,看到一桌子的菜才让他兴致高了些,再看大毛二毛吃得开心的表情,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不管怎么说,一家人和和乐乐比什么都好。
“别想那么多了,”唐春明一边给阿林剔肉一边对张秀说,“要是手头上钱紧张,我这里还有些,只管拿了去先用,我还信不过你?而且我暂时用钱的地方也不多。不如这样吧,你跟莫哥儿也在自家院子里种些菜到时让锦记那边看看,也让他们定个价位收了,我这里提供你们种子和菜秧,你也别说外道的话,你看我家里,这挑水捡柴的活都让你家大山包了,要是没了你们我这日子可真没办法过,光是之前的大冷天就没办法撑下来。”
这是大实话,天冷的时候天天烧炕用柴可一点都省不了,现在柴禾虽然用得少了,可天暖了用水量却增加了,在自家挖水井之前还要靠大山帮忙挑水,这么长时间下来唐春明也没跟他们客气提什么钱不钱的事,只是想法子在其他方面补贴一点,谁也不能一味地奉献啊。虽然有时候说亲兄弟明算帐,可有时候算得太清楚也伤感情,当然这也要看人,比如张秀家,虽然唐春明在大毛二毛学字方面贴补了不少,可张秀和大山两人也不是将这些当作理所当然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唐春明早就要慢慢冷却跟这家人的关系了。
“可是,这真的行吗?”张秀有些心动也有些担忧,“不会搅了你的生意吧,那我可不能做这样的事的。”
唐春明嗤笑了一下说:“我又不是要锦记将你们的菜跟我算一个价格硬让他们吃下,我的意思,有我提供的种子跟菜秧,那菜虽然不比我这里的但也比别人家的强,反正到时让锦记的人先看看,让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要的话按什么价格收,不要的话再挑到镇上去卖也能比其他的菜卖个稍高的价格,也好贴补一下家用。”
唐春明就没想着一个人发家致富的道理,帮过他的懂得感恩的他乐意伸把手,这样就算将来有什么事这些人家也能站在他这一边,不至于让他孤家寡人一个任人捏拿,真只顾自己一个人过好日子,那往日帮助过他的那些人时间长了这心也会慢慢地冷下去。
不管怎么说,目前唐春明没想过要离开平山村去其他地方,以后他的孩子也要这里扎根生活,总不能把村里的关系给处坏了。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底限,真过分了换个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这……”张秀动心了认真地考虑起来,没一会儿有了决定,“好吧,我就沾明哥儿的光,不过要说好,你那些种子跟菜秧我跟莫哥儿要花钱买的,这你可不能给推了,否则其他人家也上门跟你要菜秧怎么办?给还是不给?然后也要帮他们找销路?长久下去可不行,慢慢地就会变得跟赵老嬷那家人一样,你可不能再成为第二个赵大虎了。”
唐春明也笑了,笑得很开心:“好吧,不过你们算内人,意思意思就行了,跟他们那些外人要划清界限,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好说话的。”
“呸!什么内人外人的,你个口没遮拦的。”张秀脸一红,这内人可是两口子之间的关系。
“哈哈……”唐春明看张秀这模样有趣得很,趁机伸出咸猪手摸了一把张秀的脸,哈哈大乐。
大毛年纪大了些懂得了一些大人之间的事,这情景让他惊得嘴里的肉都掉在了桌子上,心肝儿颤了颤,他阿母……被明阿么……调戏了?!阿爹怎么办?
“我怕了你了,赶紧出了孝说个汉子吧,省得整天折腾我!”红了脸的张秀骂道,都怪明哥儿长得太好看了。
就在这时,趴在他们脚底下欢快地啃骨头的小花突然冲着外面叫了起来,唐春明和张秀也不闹了,入下筷子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好像有吵闹声,这是谁家在闹事啊。
上门
张秀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明哥儿你先在屋里待着。”
唐春明也不介意,挥挥手招呼几个孩子继续吃肉吃菜,这大晚上的闲得没事干了折腾人,在他看来无非就是因为徭役的事情闹出了家庭矛盾,这要不要出人服役,出谁服役,如果不出人这银子又如何摊派,为了这事这几天村里肯定有得闹,还不是一家两家的,其实说到底,无非一个穷字闹的,外加上各自的私心,如果大家手里都有充余的银子,闹事的人家肯定会少上许多。
不过对于极个别极品人家,比如赵老嬷这样死抠银子的人,恐怕手里银子拽得再多也不情愿往外掏的,除了用在他那宝贝儿子身上。
话说赵老三快要院试了吧,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显然大毛二毛也更对桌上的肉菜感兴趣,而不是去关注外面谁家闹事。
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才听到小花又叫起来,抬头望外面一看,没一会儿张秀从院子里走进来,小花又埋下头啃骨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