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霄喝下药也没见强,一番折腾下来,头倒是昏沉得抬不起来,只想睡觉。
在驿官的引领下,他被白知饮扶到为他准备的房里,往床上一躺,在暗香浮动的空气中,很快睡了过去。
驿官端着一盘点心回来,见煜王已睡下,悄悄松了口气。
他放轻声音:“小将军,点心给殿下搁这了!”
白知饮点了下头。
驿官更加小心地问:“可还有别的吩咐?”
白知饮想了想,并拢二指,做了个往嘴里扒饭的手势,又歪着脑袋搓了搓脖颈,示意要沐浴,驿官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准备了。
在洪水里泡了那么久,又在山里转悠了三天,时不时淋场雨,他们两人身上肯定又脏又臭,是该洗洗。
饭菜上来时,李庭霄还没醒,白知饮就自己吃了。
热水上来后,他先去床边查看,用手探了探李庭霄的额头,退热了,呼吸也比方才平稳,于是放心去洗自己。
他想洗快点,免得李庭霄那边出什么意外,可意外还是出现了。
洗着洗着,整个浴桶被个黑影给笼住了。
他心头一慌,蓦然回头,警觉顿时变成错愕。
身后竟然是本该躺在床上的李庭霄。
李庭霄醒来时,双眼又干又涩,鼻腔和嗓子也如同被火烧过,干疼干疼的。
陈旧的纱灯罩子将烛火笼住,屋子里光线暗淡,李庭霄眯眼看了一圈,看到外间桌上的饭菜点心,却没见白知饮。
这一觉睡完,身子舒爽许多,头还有点疼,但不像之前那么晕。
大概是因为发了不少汗出来,身上衣服都潮了,像是在回南天里待过。
他坐在床沿上缓了缓,路过圆桌旁时看了一眼,都是些寻常的粗茶淡饭,看着味道倒像是不错,但他在病中没什么胃口。
月朗星稀,空气中飘荡着泥土的腥气。
院子里环境还算清幽,一共三间房,煜王住的自然是正房,东西各有一间偏房,如今东边那间亮着。
李庭霄晃悠着走过去,担心白知饮睡下了,便轻轻推开门。
床上无人,左侧小隔间里亮着蜡烛,隐有水声传出。
他没多想,抬步走过去,一掀帘,就见隔间里水汽氤氲,烛火都像隔着一层纱,朦胧缥缈如仙境。
乌黑如锦缎的长发别在耳后,挽成一个松垮垮的髻,雪白的脖子笼在烛光中,连着轮廓清晰的下颌和线条流畅的肩,肌肤在烛光和水波的交织下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肩胛微动,一滴水珠沿着光洁皮肤倏然滑落,李庭霄盯着那道晶亮的水痕,喉头也随之滚了滚,忍不住走上前。
白知饮似有所觉,敏锐转头,看到人影时猛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