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菜。”淳瑜眉心皱褶未展,拿了筷子便坐在长凳上吃了起来,白粥榨菜,哧溜哧溜的吃着。
欧阳钰那一双眼就没离开过那白粥,那榨菜,明明根本就是粗鄙的东西,却就觉得似是特别的香,特别的好吃。
咽了口口水,“王爷,您不介意臣下也吃一点吧!”欧阳钰道,根本没等春雨回答,便已经上桌吃了起来。
淳瑜的心情原本就因为少年生气离开而感到烦闷,正喝着粥,便觉得那右眼皮不断的跳。
他不是迷信鬼神之说的人,这‘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术士之言更是不可信。但是此刻,少年不再他眼前,那种不安的感觉便随着这突突跳动的眼皮不断蔓延。
终是‘啪’的一声放了碗筷,站起了身。
欧阳钰被吓了一跳,几乎是弹跳而起,“王,王爷?”
“你继续吃你的。”淳瑜如此一句便已经往外走了。
欧阳钰端着碗,嘴里还叼着没有吃完的榨菜,看着他家王爷往外走的背影,摇了摇头后便又坐回了椅子。他若是现在起身跟着,那便是找死,不是?反正肆捌两人总是会护王爷周全的……
掉下水的时候,任丰可以说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个旱鸭子竟然和这潭子水这么有缘。
原本只是拉着竹竿子勾竹篓的他,因为那篓子放的比先前要远了,便微微的倾身。但也因为这样,那个挂钩勾到篓子的时候他想使力却竟然一时间抬不起来。
那篓子挂在一个深深插进水底的粗竹竿上,上头有一个浮漂,必须稍稍将篓子抬起绕过了浮漂才能将篓子拖到岸上。
任丰用力的想要往上抬,但是无奈,这竹竿子本来就有韧性,他这边用力,杆子却是成了弓形,那篓子却只是稍稍晃了晃。
为了方便使力任丰不得不更加的往前,然后……
“噗通”与上次一样,那谁从四面八方涌来,涌进了他的口腔、鼻子、耳朵……入水窒息的感觉对于一个‘旱鸭子’愈加的明显。
不断的想要呼吸,想要挣扎,便喝进越多的水。
但若是真的如上次一样,那这次的任丰没有穿蓑衣,摔下的地方离岸边有很近,扑腾着往岸上走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但不幸的是,这次与上次有着一个致命的不同。
那竹竿子,平日用的时候并不觉得,一端的钩子是从另一端上斜斜削下来的部分。而被削去了斜斜一半的竹竿子,平日握着当真不觉得什么。
直到此刻,任丰才发现,生活中的很多事,他其实还是不够仔细。
任丰这一摔也是不巧,摔下去的时候,那竹子在没脱手之前竟然刚好戳在了那满满的篓子上,而任丰一失去平衡,刚脱手,那刚才拱起的竹子立刻反弹,那尖削的一头正中任丰的大腿。
任丰只觉得大腿一麻,已经跌进了水里。身体因为入水的紧张而一时间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现在,在他挣扎着要上岸的时候,看着身边的水竟然透出了淡淡的红。那只刚才发麻的右腿,忽来的疼痛几乎麻痹了他的大脑。
右腿的抽痛,失血的晕眩。
怎么会这么快?任丰在心中暗咒,他的眼前竟然开始模糊了……恍惚想到他急急跑出来,没有吃早饭,心中愤恨却也抵不过那立刻漫上来的水,一边呛咳,却一边只是更多的水涌入。眼前越发的黑沉了,从那次溺水之后他就怕极了这种感觉,就好似想要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想要开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出于来到水潭边的时候,水潭一片寂静。他先是环顾了四周,却不见任丰的人影,心下便是一惊,却见那水潭岸边上凌乱的水渍,以及那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竹竿子。
也不知何故的,他便觉得心口猛的一痛,扭头见那狗儿的坟冢,心中更是不安。
水潭中心,似乎有什么在飘动。
他定睛一看,身体猛的一僵,便感觉周身都是一阵寒意。已经顾不得在‘那之后’的畏水,便是连鞋袜也没有脱,便已经跃入了水中。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以前他是一条狗,想着要保护他,却力不从心。
现在他有了能力,却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游到了少年身边,那一池子的水因为他用力的划行而十分的动荡。
少年也随着那水纹飘飘荡荡的,那感觉就好似下一刻少年就会完全消失在他眼前一般。
在还没有能够达到够到少年的身体的时候,淳瑜已经开始尝试着伸手,因为他怕浪费一秒钟也会危及到少年的性命。
肆、捌两人已经跪在了水潭边,捌正欲下水,却被肆拦下了。
“你干什么?”捌侧头,脸色阴沉道。
“如果你不想死,就别动。”肆深深的蹙着眉,他刚才不应该犹豫。王爷让他们不要出现,所以他们看护的距离便比之于之前远了一些。而少年落水的时候,他与捌都看到了。在他想要下水救人的时候,却被捌拦住了。
“这少年若是死了,王爷定然会回京都。”他记得捌在说这话时脸上的狠戾。
而那时他却是犹豫了,一条性命与王爷的前程,他该如何选择?他是影卫便是应当以王爷为重,便就是要将王爷之事置于心中制高点。
所以那一刻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在水中挣扎,却没有动。
终于够到了少年,淳瑜立刻将少年的身体翻转,让少年的头脸露出水面。
少年的脸色苍白呈淡淡的灰色,口唇却是青紫的颜色,整个面部便是透着一股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