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被什么耽误了,梁老太没说过,梁季澄也懒得问。
江冉和梁季澄不同,在他的学期评语上,老师留了很多夸奖的话,有勤劳,踏实,认真,勇敢…唯独没有聪明。
从出生起,他似乎就和这两个字永久绝缘了。
月光下,江冉捧着课本,磕磕绊绊地读着课文:
“晴朗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黄色的麦浪翻滚…”
“错了,”梁季澄一条腿刚跨上树枝,出声打断他,“是金黄色的麦浪。”
江冉仔细一看,确实少了个金字。
他对梁季澄的崇拜顿时更上一层楼,“阿澄你好厉害,不用看书都知道我念错了。”
“你读那么多遍,是个人听着都会背了。”
梁季澄嘴上不屑,心里却受用的很,江冉的吹捧总是比其他人听起来更舒心。
“你背一遍给我听听吧。”
“不背,凭什么。”
“我请你吃冰棍儿呀。”
“…”
一篇课文,梁季澄背了三分钟,五分钟后,他如愿从江冉手里得到了芒果冰。
江冉用牙叼着包装袋,手脚并用地爬到树上,银杏枝繁叶茂,伸出的枝桠刚好托住一弯明月。
“阿澄,给。”
江冉趴在树枝上,看梁季澄仓鼠一样咔哧咔哧咬着冰,腮帮子鼓鼓的。他往外挪了挪,想让自己离梁季澄近一点,“阿澄,明天的数学课,你真不去上了啊。”
白天的时候,梁季澄和数学老师顶了嘴,李老师很生气,让他不道歉的话明天就不要再来了。
“不去啊,怎么了?”
“可是…”
“可是什么,”梁季澄随手把吃完的冰棍儿一扔,“我不就是作业忘写了…会都会了为什么要写。”
江冉觉得这话缺点道理,但他不敢大声反驳,“我们也有写啊…”
“那是你们!”梁季澄像受到天大的侮辱一样,忽然提高了音量,“你这样的傻子才需要写作业,别说一天不写,就是一学期不写,我也能考第一!”
江冉被骂的有些委屈,他是不聪明,可他不是傻子,他们这有个真正的傻子,天天骑着自行车在旧厂区乱窜,见谁管谁叫二姨,他可不那样。
受了伤的江冉决定不再多嘴,他按原路返回,顺着树枝挪回去,又抱着树干一点点滑下来。
可直到他走出花园的转角,也没听见身后传出任何动静——梁季澄还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