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脚步一顿,怒意涌上。
这是见求和无望,打算干脆败坏她的名声了?
她知道自己名声不佳是一回事,但有人主动抹黑则是另外一回事。
丫鬟霜枝已经忍不住气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小姐你哪里跟他有半分瓜葛?”
贺兰简刚从后门送走泥瓦匠,折返回来,一听李廷这话也怒了。
他二话不说,把扇子一丢便出门道:“你这混蛋瞎说什么呢!我妹妹能和你这个纨绔子弟有什么瓜葛,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教训你!”
那曹国公府的门客拦在他面前,歉疚笑道:“贺兰公子莫要生气,我们世子这也是一时情急,这才失了言……世子并无恶意……”
贺兰府门外常年盘踞着一些通风报信者。
曹国公府的车驾一到,就已经有不少好事者前来围观,这会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都说曹国公世子和贺兰小姐早有私情,但一直并无证据,眼下还有什么比当事人亲口承认更加可信的。
“……贺兰小姐居然当真是个薄幸女子。”
“难怪世子之前宁可撕毁亲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
“一片真心错付了啊!”
“真是没想到……”
李廷还在不怕死地添油加醋道:“我说的句句自肺腑。既然贺兰小姐不肯承认,那便算了。”
这哪里是上门赔罪,分明是上门找茬。
李廷的亲事完了,所以拉她陪葬?
她爹方才确实临时被叫去召见。
贺兰瓷只思忖了一瞬,便决断道:“霜枝,你叫人拿父亲,不,表姐的帖子找北镇抚司的人来。”说完,她眸中带着霜雪似的冷意大步朝门外走去。
她甚至没有戴帷帽。
随着贺兰府的门扉洞开,少女的容颜毫无阻碍地显露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还在说话的人也都停下了声音。
并非有人叫他们噤声,只是在看清那张脸后,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忘记方才在说什么,怕骤然开口会惊扰了这般离奇幻境似的美貌。
不过没人想到,率先打破的,是贺兰瓷本人。
“世子,我与你从无半分私交,你为何要这般害我?你说我们有旧,可有证据?”
她声音清婉泠泠,如碎珠落玉盘,极是悦耳,隐约可醉人,但吐字间,却透着叫人难以忽视的寒意。
若是她爹在,一定不许她这么抛头露面出门对峙。
但贺兰瓷受够了。
李廷痴痴地望了她好一会。
几日过去,他脸上已没那么青肿,依稀可以看见往日的丰姿,可惜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不对……贺兰瓷忆起某个人,暗想,他连算不算金玉其表都有待商榷。
李廷这时终于回神,他想也没想,便从怀里掏出了当日在觉月寺里掏出的桃红色情笺,挥舞在空中,道:“小姐亲笔所写,可还要抵赖?”
贺兰瓷面无表情道:“只有这个?”
李廷反问道:“这还不够?”
贺兰瓷神色平静,吩咐下人:“拿桌子和笔墨纸砚来。”
倒是旁边的贺兰简突然神色局促起来,凑过来小声道:“你真要写……”
“不然呢?”
“要不还是……”
贺兰瓷淡淡斜了他一眼。
贺兰简只好闭嘴。
桌子很快搬来,笔墨纸砚也准备妥当。
门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贺兰瓷让李廷把情笺都放在桌上。